第四章 入学
妖怪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从凌尘决定冒名顶替苏梓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脑海幻想了无数个版本。
“嗡～”
踏入空间门的下一秒，凌尘感觉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他浑身上下瞬间失去了所有感知力，那头脑昏胀的感觉就好似天地突然倒转了过来。
不过还好这种感觉来去匆匆，不然他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
万妖学院。
二处空间台，第三座空间传送石台。
“哗啦～”
原本安静的三尺空间传送台突然闪烁起一阵耀眼白光，不远处帐篷下几个外貌奇特的男女齐刷刷转头看过去。
“咦?又来人了。”
“嘿，都这个时间点了居然还有学弟学妹没到学校，不重视学习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一看就是没遭到学业重担的毒打……”
“行了，都别废话，准备好登记册。玉儿，待会儿你来带新生去临时宿舍。”
正打趣着，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走过来，不苟言笑，一句话压下了所有议论声。
“啊，好……好的宸学长。”
一旁被点名的女生玉儿吓了一跳，头顶两只雪白兔耳动了动，连忙应道。
“踏。”
终于，一只脚迈出白光，脚踏实地，凌尘因为空间扭曲产生的眩晕感迅速消退。
不过话虽如此，后遗症还是有的，人都没站稳就径直往台下倒去。
“我去，什么情况?”
“快救人！”
“嗖～”
这一幕可吓了众人一跳，而那名叫玉儿的少女反应很快，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白影瞬间来到空间台下，一把接住摔倒的凌尘。
“嘭”的一声，震动让凌尘渐渐回过神，迷迷糊糊的睁眼，“怎么……妖学院连地板……都是软的?我……”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眼睛睁开了。
因为……入眼的是一张精致的小脸，如玉琢般细腻，神色略带担忧，从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能看出来，她刚才也被吓了一跳。
“这就是……妖?”凌尘怔怔看着玉儿。
如果无视掉玉儿头顶那双萌动雪白的兔耳，她真的很符合很符合凌尘心中对小仙女的一切幻想！
白衣、俏脸、淡红的瞳孔、不食烟火的气质……
“玉儿，怎么样?”
突然，美好的画面被一个声音打破。
凌尘被惊醒，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公主抱了?！！
见凌尘已经醒了过来，玉儿连忙把他放下，退后两步红着脸说道：“宸……宸学长，这位学弟好像只……只是体虚。”
体虚?
凌尘眼睛一瞪，哎呦我这小脾气……
可还没等他说话，眼前忽然人影一晃，还没反应过来都被一个头顶长着一对山羊角的青年抓起了左手腕。
“山羊?”
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把脉的……妖，凌尘心脏猛的一跳，不止是眼前这位，周围围着自己的……都非常人呐！
“唔，虚惊一场，还真是体虚，难怪连这么稳定的空间扭曲都受不了，话说回来学弟，你是哪一族的，身体居然虚成这样，没多吃点补药……”
山羊学长话都没说完就停住了。
不止是他，其他学长学姐也都纷纷看着凌尘，上上下下打量了足足半分钟。
正当他心惊胆战的时候，山羊学长眼睛一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没有保留本体特征，妖力微弱却能完整化形，学弟，王族?”
“……”
凌尘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才抬起手，露出手里的金色硬币，说道：“天沁狐族，凌尘，见过几位学长学姐！”
话落，围着凌尘的学长学姐们突然露出了异样的表情，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新生先登记，一切按照之前的安排处理。”看到通知书后，那位宸学长当即说道，说完后也不等回答，径直转身离开。
“是。”
“好的学长。”
“……”
凌尘颇为诧异，这位学长一句话说完，原本还围着自己一脸好奇的学长学姐们居然立刻散开做事。
“梓沁，他很厉害吗?”凌尘传音到虚空广场，只要他愿意，苏梓沁可以看到以及感知到他所接触的一切。
“很强，四品甚至是以上实力。”苏梓沁的声音罕见凝重。
凌尘闻言也沉默了，苏梓沁之前告诉过他，妖分九品，每三品为一个大层级，而四品刚好是第一个转折点。
非王族血脉者，四品……可化完整人形！
看着这位学长的背影，凌尘的确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半点妖怪本体的特征。
“不知道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学生。”凌尘在心里揣测。
据说，年轻妖怪们在妖学院三年学习后能达到三品境界已经算出众，而能突破到四品，那绝对称得上优秀！
不过那些都距离凌尘好远，他是人类，妖怪的修炼体系可不适合他。
收回目光，凌尘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一个小广场，身后是三座石台，这石台看上去平平无奇，可他很清楚自己正是通过它来到妖学院的。
这估计就是妖学院连接地球的空间门了！
“学弟?”
正想着，旁边站了有些时间的玉儿忍不住开口叫道。
“玉儿学姐。”凌尘转头，看向这位初次见面就救了自己一次的学姐。
“你在想什么呢?”玉儿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我以为会从校门口进校。”凌尘笑道，这个版本的入学场景显然不在意料之内。
“嗯……然后还以为会看到很多很多各族的新同学是吗?”
凌尘点头，而玉儿闻言则是俏皮的笑了一声，转身带着凌尘往帐篷那边走，说道：“很多新生第一次来学院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成为了他们对学院唯一的遗憾。”
“唯一的遗憾?”凌尘不解。
“嗯，因为从现在起，学院会成为你妖怪生涯最骄傲的收获之一，你心中对学院的一切期待，都会得到满足！”
玉儿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仰头，脸上洋溢着自信，凌尘也从她淡红的瞳孔里看出了身为万妖学院学生的骄傲，这种无形的骄傲甚至让他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捏了捏手里通知书变成的金色硬币，真是一种特殊的归属感。
跟着玉儿往前走，凌尘环顾一圈后微微一笑。
本来他以为在见到这些还带着兽类本体特征的妖怪会不习惯，可事实却表明他不仅不会抵触，反而还透露着隐隐的期待。
头顶长着山羊角的青年。
鼻子顶着一根犀牛角的学长。
还有手臂上长着漂亮鹦鹉羽毛的学姐。
当然，还有第一眼就被惊艳到的白兔玉儿。
深吸了一口学院内略带香甜的空气，凌尘心情突然放松，妖怪的世界，似乎并不像料想的那样血雨腥风。
……
帐篷下。
玉儿接过通知书变成的金色硬币，放到一块石板凹槽内登记，让凌尘意外的是，凹槽显示的信息只有两项：
一是姓名凌尘，二是数字“99”。
将金色硬币还给凌尘，负责登记的学长说道：“这枚万妖币以后就是学弟的学生证了，一份通知书对应一份学生证，当然也只对应一位学员，除学员本人外，就算是妖王也无法使用。”
妖王……嗯，果然还是虚空广场牛逼，这明明是苏梓沁的通知书。
“宸学长，凌尘学弟的入学检测如何安排?”简单交流了几句后，这位学长对不远处正在看书的宸学长叫道。
“你负责。”
“好的。”
应了一声，他转头对凌尘说道：“新生入校，会有一次简单的全身检测，以防危险物品被带入，学弟不用紧张，很快就好。”
才说着话，这位学长直接摆手，一团能量光芒在凌尘头顶汇聚，下一刻如丝雨洒落。
凌尘有种过安检的感觉，不过并不是把人往安检机里面塞罢了。
片刻后，妖术光芒消失。
“可以了，欢迎学弟入学。”
“玉儿学姐待会儿会带你去临时宿舍。开学前，所有来校新生都是住在临时宿舍，开学后会由班主任安排宿舍……”
“好的，谢谢学长。”凌尘道谢。
聊了几句后，玉儿带着凌尘离开了小广场。
也就在他们离开后，之前的山羊学长走过来，小声道：“天沁狐族的诶，只可惜是个外姓，也不知道是狐族哪位妖王的私生子。”
“慎言！”
另一个犀牛角学长突然沉声呵止，“如果你这句话传到天沁狐族妖王耳朵里，你全族上下都保不了你。”
妖王，妖怪中的真正霸主，超脱九品之外的等级！
非议妖王一旦被该族抓住，那是真的玩儿命，不只是自己的命，甚至是全族的命。
……
所有妖族空间都和地球一样，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夜幕降临，亮起的路灯让凌尘找到了人类社会的感觉，而随着前行，他也看到了更多的妖怪。
头发是树根的树妖、脸颊两侧是鱼鳃的鱼妖、双手是翅膀的鸟类妖怪……
千奇百怪，让凌尘大开眼界。
“学弟，你……你就没有什么问题吗?”正走着，旁边一直很安静的玉儿突然开口了。
凌尘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看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去了，按照正规流程来讲，好像的确该提几个问题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又或者是……撩学姐?
“学姐，刚才我来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凌尘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玉儿紧张的手一松，还好还好，这个问题有做功课。
头顶兔耳轻轻一动，玉儿说道：“那是空间台，学院一共有九座空间台，分三处，都连接着人类世界。刚才的是二处空间台，另外还有一处和三处，被其他妖社联盟的学长管理着。”
“妖社联盟?”
凌尘一愣，人类大学有社团，妖学院也有类似的组织?
不过很快他就又问道：“你是说刚才那样的空间台有三个地方，而且是被学生掌管的?”
“嗯，空间台都是由实力强大的妖社学长学姐来管理的，期间产生的收益也都是由他们来分配呢。”玉儿颇为羡慕的说道。
“那刚才那位……”
“是孔天宸学长，金羽孔雀族，现在是三年级的学长，五品妖怪！”当说到品级的时候，玉儿的眼神格外明亮。
而她一说完，凌尘也是直接就惊了。
苏梓沁刚刚告诉他，金羽孔雀族和天沁狐族一样，都是拥有多位妖王的强大妖族！
其实背景什么的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孔天宸的实力。
五品！！
苏梓沁听到都惊讶了，据她所知，万妖学院历代以来，以五品或以上境界毕业的学生，不到一百。
这里可是妖族最顶尖的学院，招收的学生也都是各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真正的天才。”
凌尘评价，同时暗中咋舌，实力和外貌双绝，这种人物应该很受欢迎吧?
金羽孔雀族自带美颜和贵气，但凡化形，必定男俊女俏。
暗自感叹之后，凌尘接着问道：“玉儿学姐，我们学院和万妖空间空间很大吗?”
“人类城市你知道吗?学院就有一座小型城市那么大，而万妖空间可不止有我们学院在，还有很多妖族也生活在这里，要说有多大的话……一个人类小国家的大小吧。”
“……”
聊着天，玉儿很快就把凌尘带到了临时宿舍。
在多次嘱咐凌尘别忘了明天的开学典礼后，玉儿这才安心离去。
目送玉儿离开，凌尘猜测这位内心腼腆，多说几句话都能脸红的白兔学姐应该很不容易。
“万妖学院很难考的，而且白兔族是普通小族，整个兔族各大分支都没有强者坐镇，没有背景和实力，在妖族她们就是最底层，所以她们的生存环境一直都不容易。”苏梓沁为凌尘解释道。
“嗯。”凌尘点头，看着玉儿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同一时间。
在夜幕彻底降下之后，万妖学院最高建筑“万妖塔”的最顶端，两道人影俯瞰着整个学院。
“院长，起风了。”其中站后一个身位的高挑金发倩影抱着文件，推了推眼镜说道。
在她前方，一位老者微微佝偻着腰，双手拄着一根拐杖，看着下方的校园，沉默了片刻问道：“淇岚，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控制住了，但……有扩张的趋势，而且几处大型妖族空间都有异动。”助理淇岚说道。
“咚～”
才说完，院长手中的拐杖突然一下跺在地上，“贼心不死！”
“院……”
“嗡。”
淇岚刚想说话，可后方黑影里突然有一道影子站了起来，影子化作人形，对着院长微微弯腰，轻声笑道：“封玄院长，校董会临时召开会议，请您移步……”
“放肆！谁允许你在万妖塔顶施展妖术的?！”淇岚转身脸色一变，当即抬手就猛的挥下。
“唰～”
磅礴的妖力涌动，刮起一阵狂风，紧接着一道金色光羽瞬间怒劈了过去。
然而影子似乎早就料到了，不躲不闪，慢悠悠说道：“事关本届新生。”
“砰”的一声，淇岚的金色光羽在影子面前应声破碎，化成点点金光消散。
院长慢慢转过身，眯成线的眼睛微微睁开，淡淡道：“告知校董会，封玄马上到。”
“恭候，院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