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巴金斯比往日沉默许多,就连策马也有气无力的。临到家乡了,却离家不久,他并没有诗人口中那种近乡情更怯的纠结,也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这一天明明是期待已久的,明明袋底洞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怀念,可他现在却发现自己更舍不得前面大半年所经历的故事。那是一段只属于他的故事,矮人和艾恩先生都是这个故事中的角色,而背景则是许多一生都活在平凡中的人无法想象的,壮丽无比,甚至每一个波涛起伏都能让凡人惊骇,自己却就这样走了过来。
那一路的艰辛,那一路的危险,现在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那漫长得仿佛永远也逃不开的逃亡居然也就这么消失在背后。那一路靠在树下围火歇息的夜晚,那一个个端着木碗站在山崖边远眺落日红霞的黄昏,还有闲聊时各自所说的故事,每个人都唱过的歌,倾诉过的憧憬……
现在都结束了,无一例外,无法避免。
这一路上结识的朋友、经历的事、看过的风景,都变成了过去。
它们从自己正在经历的故事变成了长存于自己心底的回忆,就算自己有一天将之倾诉出来,就算有一大群小孩围在自己身边用惊叹憧憬的眼神望着自己,那些没有经历过这趟冒险的人也永远不会明白,永远无法体会自己这大半年的蜕变,永远无法感受自己现在的心情。
或许自己永远也无法再回到那个时候。
想着,巴金斯又叹了口气。
“唉!”
尽管走得慢慢悠悠的,但兴许是马儿昨晚吃了个正饱,兴许是这段路变得比以往好走了许多,仅仅是下午,天边还没渲染上火红,他就已看到了霍比特屯。
那个小村庄还是和原来一样,有着连绵小坡的悠然轮廓,即使凛冬也是绿色,只偶尔在小坡的顶上看得到一点点未化的雪。一栋栋小房子错落的散布着,大多都生长着葱绿的藤蔓和小草,有些还开着花,懒洋洋的阳光照在上面,恍如隔世。
巴金斯面色复杂,策马站在树林中,远眺霍比特屯,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冬日的严寒没影响到村中的花草,这方树林却不能避免。许多树枝都已经秃了,地上落了一地叶子,却不是童话中的金黄色,而是干枯了的灰色,骑着马踩过来能听见沙沙的枯叶碎裂声,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还有残存的叶子飘落。
“沙沙……”
安阳策马走到了他旁边,转头看着他,脸上挂满了微笑,说:“还在等什么呢,巴金斯,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你已经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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