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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起义

  河南、湖北边界山高林密,很多地方还保持着原始气息。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清以来这一地带的林木业极为昌盛,山沟密林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林场。这些林场吸纳了数以万计失去土地的流民前往谋生,而后越聚越多数十万流民就在山间密林处乞食为生,日子艰辛自然是非同寻常人家可比。

  当地的官府自然晓得数十万百姓聚集山林是一个不定时的zha药桶,一旦爆炸自己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乾隆中后期土地兼并剧烈,失去土地的百姓愈来愈多,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挡也。只能尽可能的将各个辖区内的山寨状况摸个清楚,也好做个准备。

  乾隆四十八年12月,一道同样的圣旨下到了河南巡抚衙门和湖广总督衙门,“几选南山(两省交界处的称呼)流民不稳者,迁至暹罗安置”。

  这道圣旨对于河南、湖广来说都是好事,何裕城、特成额马上办下了政令,责命地方办理。

  对于涉及到的地方官府来说这也是件大好事,虽然得不来横财却也去了心头的一根刺,一些州县官员甚至能凭着手中的资料马上就定下了“迁移”百姓的寨子。经过一个热闹的寒冬,一切都似乎准备好了,近十万迁移百姓也被纷纷告知,只等来年春天气温暖和了大队人马就开拔了。

  但是有一批人可不愿意,这次选出的十万百姓中有不下于三千的白莲教众,这些都是几年、十几年来努力的结果,对于白莲教的主脑人物来讲都是“星星燎原”的火种,靠着这些白莲教在不久之后可以将触角渗透进整个南山。

  混元教首领刘之协、宋之清和湖北枝江、宜都白莲教首领张正谟、聂杰人,以及襄阳地区白莲教首领齐林(他老婆就是王聪儿,不过按年级算现在才十二岁,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窝着呢)几经协商,最终是定下了举义的章程。

  他们首先要利用的就是迁移的“地点”——暹罗。对于中原的百姓而言,云贵两地就算是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了,穷山恶水不说,毒虫瘴气也很多,比那更南边的暹罗是什么鬼地方就可见一般了。评心而论,他们宁愿在南山抛食也不愿意去所谓的“米粮之地”。所以在白莲教徒的蛊惑之下,迁移百姓的抵制情绪极为高涨,而地方官府则认为万事大吉了,带过消息后处了发放了少许的米粮后就不再搭理了,事情就这样蔓延开来。

  这要是落在梁明眼中,满清的手段就少了一条,极重要的一条——钱。你让人家背井离乡远到国外,不发一点遣散费怎么可以?只要十万两银子砸下去,那才是万事大吉。

  到了乾隆四十九年初春,各地州县纷纷派出治下的衙役、巡丁前往各山寨催促。这算是最后的错误了,这些个衙役都是啥样的货色?石头里面也能榨出三滴油的主,到了深沟密林里催促百姓上路的同时也不忘顺手牵羊的望怀里搂。于是矛盾彻底爆发了,湖北樊城成为了第一个被起义军攻破的城池。

  为什么是樊城呢?这就要看中国的地理图了。河南、湖北两省边界据天津相隔数千里,太远了,十万百姓走过去是不现实的。在前两次的迁移中,用到了黄河的水运,而此次要用到的就是长江的水运了,到襄樊正是要走水路的。

  樊城同襄阳隔江而望,自身的防守远远比不上湖北重镇襄阳,而且也没有防备,被白莲教总教师齐林这么“突”了一下,半天的功夫就陷落了。

  长江北岸的移民见义军突起,自然陷入了惊乱之中,纷纷向襄阳涌入。可襄阳知府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将城外的百姓放进城中?如此一来就进一步激发了移民的怒火,再经过隐匿其中的白莲教徒蛊惑事情终于闹大了,十万百姓近半加入了义军。虽然里面裹夹着很多老弱妇孺,可壮劳力还是有些的。

  紧接着枝江、宜都白莲教首领张正谟、聂杰人率众起义,长乐(今五峰)、长阳等地教徒在刘之协、宋之清的领导下纷纷响应,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克当阳、保康县城。白莲教至乾隆三十九年山东起义后,再次震动了天下。

  特别是白莲军师,前大清当阳县秀才方和志于三月初草拟了一袭缴文,宣明之后更是震惊了天下士子、百姓。在这封缴文中,方和志大量的引用了实证,控诉了满清入关肆意屠杀,屡造杀孽,关内百姓死溺万万等等,还进一步宣扬了史料来自《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川中记事》等书。

  不问就知道,这个和军情局的运作息息相关,不过这个秀才方和志却不是军情署的人员,更不是白莲教的教众,他原本仅仅是一个当阳的穷秀才罢了。

  自从两年前几万本书籍运进了大陆,中原情报署三大分处就在各地悄悄的运作着。书籍明显不是给寻常百姓看的,他们也看不懂,更不可能摆在大街小巷贩卖,这些都是满清的禁书。它唯一的目的就是“陷害”各地的读书人,每本书各选一册用绳子一扎在晚上隔着门墙一扔了事。虽然绝大部分的书籍被:主人“当即烧毁,可世上总是有一部分另类。

  如《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这些书在满清早期是流传还是颇广的,可随着三藩被削,郑家投降,满清的统治渐渐稳固,这些书籍就成了明令禁止的禁书,一经查抄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慢慢地也就消失了。

  不过很多文人还是知道有这几本书的,虽然没见过。在得到从天而降的一摞书后,或出于好奇,或是处于对满清的气愤(是气愤,不是愤怒),还是有几人私下里藏了起来的。这些人很少,在藏书的文人中也就是两三成罢了;另外一部分则是真正的大家,他们纯粹就是为了藏书而藏书,这样的更少,一成都不到;藏书的主力还是向方和志这样的落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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