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阿日勒把鹰从笼子里放出来,在鹰的周围布上绳网,绳网的外面摆放着鲜嫩的羊肉和清水,苍鹰对此不屑一顾。自从进入阿日勒布下的机关被缚那一刻起,苍鹰就表现出暴烈悍野的气质,两只虬劲的鹰爪不停地抓挠,将铁链哗哗抖动,口中发出一阵阵悲愤苍凉的唳啸。阿日勒在网绳外冷笑着。鹰愤怒地一次次向他扑击,但一次一次都被铁链拽回,重重地摔倒在地。徒劳地扑击中,鹰的体力一点点耗去。
夜幕降临,深秋的风带着砭骨的寒意。言峥在热腾腾的蒙古包里面吃过晚饭,看到阿日勒大叔在场地边生起一堆火,外面很冷,言峥很想上前问问阿日勒不怕冷吗?鹰不怕冷吗?阿日勒脸上严峻的神情让言峥始终不敢上前询问,只能站在门口看着火光下,雄鹰血红的双眼怒视着不怀好意的阿日勒。阿日勒的眼睛也是血红的,和鹰对峙着。
第二天,言峥醒来,推开蒙古包的布帘,看到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染上雄鹰的羽毛,它比昨晚更加愤怒急躁了。它隐隐觉出腹中的饥饿,阿日勒殷勤地将羊羔肉捧到它眼前。雄鹰凶猛地撑开门扇般的翅膀向阿日勒扑去。言峥的心紧张的提到嗓子眼上,阿日勒急忙躲闪,但还是被鹰鼓起的劲风扫了个趔趄。鹰对鲜嫩的羊肉置之不理,只用喙去喙击铁链,啪——啪——啪发出爆响,鹰喙已鲜血淋漓,鹰仿佛不知疼痛,一如既往地啄击着。鲜血,一点点滴下来。
言峥为鹰感到心疼,不落忍再看下去,便随父母去草原上游玩。
回来的时候,阿日勒还在与鹰对峙。
又是一夜对峙。
两天两夜过去了,阿日勒在与鹰的对峙过程中一点点磨灭着它的野性,消磨它的意志,使它产生对人的敬畏心理。阿日勒看到,夜深后,在无边黑夜的包围下,苍鹰的戾气一点点消散,但阿日勒不敢松懈,他怕稍不慎即会前功尽弃。
当第三天阳光普照时,言峥从酣睡中醒来,他急忙穿上衣服,出去查看鹰的情况,昨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看到鹰羽毛上血迹斑斑,他以为鹰会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鹰还活着,依旧傲然的站在网中。
鹰嘴已经结满黑硬的血痂,淤血甚至堵塞了鼻孔,眼中集结的怒气消散殆尽,疲弱的身躯仿佛再也拖不动沉重的铁链,蕴满黄金般光泽的眼睛不时半眯,似随时都会睡去。它是高傲的,即便疲倦成这样也不肯地下倔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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