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开门红

苗夫人对《忠犬八公的故事》配乐赞不绝口。

　　随着音乐缓缓流淌，电影剧情也在快速推进。

　　八公飞快长大，长成一只大狗，和教授感情也变得越来越亲近。

　　当教授去上班时，八公会恋恋不舍，从篱笆下达洞钻出去，一直追到车站，久久不愿离去。

　　每到下午，它就会早早地跑到车站蹲守。教授一下班，就迫不及待扑上去。

　　一人一狗温馨互动。

　　观众们见状，情不自禁地露出姨母笑。

　　灰灰却有些不以为然。

　　在它耳中，八公汪汪直叫，看似在讨好主人，实则全程都在口吐芬芳。

　　灰灰看着大荧幕，抖了抖胡子：【骂的真狠，那只狗和演员有仇吧！】

　　尤其是当一只臭鼬闯入院子，释放毒气弹，一人一狗都中招。

　　然后，教授拉着八公一起洗澡，狗狗叫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雅蠛蝶！哈那西贴！我后悔了，把球票退回去，能不能不拍了？把你的脏手拿开，别再搓了。嗷，竟敢扯咱家的尾巴？要不是洪尘阻止，我早就把你咬成标本了。】

　　宠物们看着哈哈被公开处刑，纷纷心有戚戚焉。

　　【好惨！】

　　【全身上下都被蹂躏了一遍。】

　　【饰演八公的狗是谁？】

　　【勇气可嘉！】

　　【为艺术献身！】

　　【本汪也经历过类似的酷刑。】

　　【我也是！】

　　【Me Too！】

　　【主人们总喜欢强迫我们洗澡。】

　　【每次洗完，我都感觉自己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身上的毛都快被薅秃了。】

　　【这是赤果果的姓骚扰！】

　　【必须终止！】

　　【强烈抗议！】

　　……

　　这段共浴的情节，激起了广大宠物们的共鸣。

　　一时间，激烈的嚎叫声在厅内此起彼伏，甚至盖过了电影的声音。

　　铲屎官们都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只得赶紧安抚起来。

　　苗院长看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场面，面露不解道：“怎么回事？宠物们受什么刺激了？为何都突然大叫起来？”

　　苗夫人摸着手边的小猫，给出猜测道：“狗狗其实很聪明。银幕上，教授和八公温情脉脉，也许感动了它们。”

　　灰灰汗颜：【……你想多了。】

　　观众们看的是文艺片。

　　宠物们看的，却是成人动作大片。

　　感动？

　　一点都不敢动。

　　接下来，教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在课堂上毫无征兆地心脏病发作，溘然死去。

　　原本日常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在这一刻，情节骤然急转直下，转喜为悲。

　　观众们都屏息凝神。

　　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而灰灰懒洋洋地舔舔爪子，不仅不觉得悲伤，反而有点想笑。

　　因为它听到，在教授葬礼上，八公乐得吭哧吭哧吐舌头，用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庆幸语气道：【太好了，这老家伙终于杀青了！】

　　当然，观众们听不到哈哈的心声。

　　教授逝世后，八公闷闷不乐，整天蹲守在车站里，望眼欲穿。

　　期间，许多人都愿意照顾它。

　　教授的女儿想把它带回去、一些当地记者跑来采访它、教授的朋友打算领养它……

　　可是，八公丝毫不为所动。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它始终像雕塑一般，在那儿苦苦守候。

　　时光荏苒，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八公也变得垂垂老矣，眼睛变得浑浊不清，身上的毛发也东秃一块西秃一块。

　　即便如此，它依旧每天拖着颤颤巍巍的病体，准时爬到站台上，痴痴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主人。

　　看到这儿，许多观众都红了眼眶。

　　最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八公趴在雪地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临死前，它模模糊糊看到，熟悉的教授迎着灯光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一如当年初次相遇……

　　全片的泪点一直积攒，在此刻终于爆发。

　　观众们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哗啦啦决堤。

　　低低的啜泣声在大厅回荡开来。

　　苗夫人轻轻抽动着鼻子，泪流满面道：“八公用生命诠释了「忠诚」的含义。这是近些年来我看过最感人的电影。”

　　苗院长也抹了抹眼角，有些感慨道：“这片子在气氛营造上无可挑剔。洪尘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电影奇才，难怪唐月末会被他折服了。”

　　灰灰嗤之以鼻：【愚蠢的人类！如果你知道，最后他们在雪地里拥抱时，那只狗说「mmp，腻歪死了」，肯定不会再这么认为了。】

　　此时，其他宠物的心情，也跟灰灰差不多。

　　在它们看来，哈哈从头到尾一直在飙脏话。

　　这种感觉，就好像给成人动作片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码。

　　能好看才有鬼！

　　幸好，观众们看不到骑兵，只能看到步兵。

　　当灯光亮起时，屋内静止了一刹那。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开来。

　　“感动得不行！”

　　“泪牛满面！”

　　“八公太忠厚了！”

　　“我竟然会被哈士奇弄哭，呜呜！”

　　……

　　在场的观众，大多都是铲屎官，本来就喜欢宠物。

　　《忠犬八公的故事》对症下药，犹如一颗精准的狙击弹，正中他们内心最柔软的一块。

　　观众们感动得泪眼婆娑，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掌声。

　　毫无疑问，影片大获成功！

　　……

　　万象影城。

　　院线经理骆志鹏坐在办公室里。

　　对面，发行主管邓兵坐在沙发上，脚尖无意识地轻轻颤动着，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国定档第一天快结束了。

　　他在这里等着《忠犬八公的故事》反馈来的信息。

　　“嘎吱！”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负责统计数据的助理拿着文件夹，风风火火地小跑进来，面带喜色。

　　邓兵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道：“情况如何？”

　　助理欢喜地报告道：“《忠犬八公的故事》排片率有21.3%，场均24人，首日票房高达532.87万。”

　　听到这个数字，邓兵大大松了口气，随即不禁眉开眼笑道：“第一天的票房就几乎达到了成本线。这部电影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盈利是肯定的，接下来，就看能赚多少钱了。”

　　骆志鹏感到十分讶异，主动问道：“上座率呢？”

　　上座率是电影放映时，观众人数占该影院作为总数的比例。

　　由于每场反映的费用是相对固定的，每多售出一张电影票，影院就多一分利润。

　　因而，提高上座率，就成了电影院经营的军令状。

　　上座率越高，在一定时间内，观看这部电影的人次就越多。

　　它不仅关系到影院的收益，也是衡量电影本身商业价值和质量高低的重要标准之一。

　　很多电影院排片，都会参考上座率。

　　助理翻开文件夹，找到对应的数据道：“《忠犬八公的故事》上座率有61.3%，观众反响非常投入，很多人都是哭着离开的。我想，等口碑传开后，上座率还会再涨一波。”

　　骆志鹏眸光微闪。

　　首日上座率高达六成。

　　足以证明，这部电影的品质相当过硬。

　　文艺片本来就比较坚挺。

　　不像很多商业大片，往往前期操作猛如虎，持续一段时间，很快就一泻千里。

　　凭借着此等上座率，《忠犬八公的故事》以后的排片量，也会随之上升。

　　骆志鹏吸了口气，目光投向邓兵，神情涌现出丝丝复杂道：“看来，我失算了。你慧眼识珠，发掘出一部大卖电影，恭喜了。”

　　邓兵笑得春光灿烂。

　　这确实给他的履历添上了光辉了一笔。

　　等电影结束后，他的奖金也跑不了。

　　此时，邓兵无比庆幸，自己卖了天后一个面子，参加试映会。

　　邓兵谦虚地摆摆手道：“《忠犬八公的故事》大卖，院线也赚得盆满钵满。大家同喜同喜。”

　　骆志鹏之前强烈反对发行这部电影，现在觉得有些难堪。

　　不过，邓兵说的很对。

　　他们是一体的，收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忠犬八公的故事》有这么高的票房，他也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邓兵忽然有想起一事，急忙问道：“同期的其他电影呢？”

　　助理浏览着文件夹，如实道：“《贼心》的首日票房是967.1万，《千里眼》的首日票房有734.9万。两者的上座率都在80%以上，有些场次还爆满。我们要落后于他们，排名第三。”

　　骆志鹏面容平静道：“这是正常的。荟萃影业和四海兄弟投资的这两部电影，都是大片，加盟的重量级明星就有一群。除此之外，剩下那些电影也个个来头不小。《忠犬八公的故事》能挤下它们，冲到第三位。在我看来，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了。”

　　邓兵沉默片刻，也轻轻颔首道：“不管他们，咱们只用做好自己的宣传工作就行了。”

　　《贼心》和《千里眼》都是重量级的拳王。

　　和它们相比，《忠犬八公的故事》只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还是二打一。

　　这还怎么打？

　　能保命就算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从来没奢望，《忠犬八公的故事》可以超越上面两部电影。

　　不过，接下来局势的发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