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顾洛北一直都在做梦。先是梦到上一辈子的车祸,无尽的血色把他包围,什么都看不清楚;还有小时候他哭着喊着找爸爸妈妈,空旷的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又是梦到忧郁心境三个人狰狞地拿着匕首在自己背后不断地刺,自己似乎被绑住了手脚,无法反抗;最后又梦到了自己这一辈子十六岁的时候。
当时自己申请了大学之后,泰迪-贝尔专门过来问顾洛北,“如果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和耶鲁大学都录取你了,你要去哪所大学。”
顾洛北记得那时候自己是说,“我觉得哈佛大学的心理系和建筑系都不错。”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不久之后,泰迪-贝尔就申请了麻省理工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和斯坦福大学。
当顾洛北从睡梦之中惊醒时,才发现背后都已经全部湿透了。左手边的泰迪-贝尔依旧在沉睡,右手边的伊登-哈德逊则是背朝着自己。看看墙壁上的时钟,才是凌晨四点。
就在这时,伊登-哈德逊翻身过来,顾洛北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看到了伊登-哈德逊那双清明的双眼,虽然眼底有倦色,但却丝毫没有刚刚睡醒的朦胧,似乎是一夜无眠。
此时不过凌晨四点,外面依旧是浓浓的夜色,不过门口玄关处的夜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而已。但黑暗之中,顾洛北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伊登-哈德逊那清冷的眼眸,他一直知道伊登-哈德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冰山的外壳就是他的保护膜,否则不可能一个内心对八卦如此有热情的人,会是如此冷漠的人。但顾洛北从来没有开口询问过,因为他知道,信任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过了好一会,伊登-哈德逊才开口说道,声音少了一些冰冷,多了一丝沙哑,显然是一夜没睡的症状,“你有一个好哥哥。”
顾洛北没有回话,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几个小时前的谈话,泰迪-贝尔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顾洛北知道,自己在泰迪-贝尔的决定中还是占据了重要的角色。顾洛北很庆幸,他有一个好哥哥,还有一个好母亲。
“你知道即使有父母也等于没有的感觉吗?”伊登-哈德逊冒出了一句话,声音幽幽地,褪去了平时包裹在声音外的冰冷,只是有着淡淡的疲倦,还有一丝嘲讽。这是顾洛北第一次听伊登-哈德逊讲起他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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