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家就在湖陆城南,渡过济水,再走二十余里就到了。
度尚统兵平叛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长子度举,次子度安有机会随他到任,对军事并不陌生。度举带领部曲到湖陆助阵,度安就守护庄园。因为党锢的原因,他最近几年才有机会出仕,先是入朝为郎,后来又外放,做过两任县令,不久前刚刚卸任回家。
得知朱治统兵前来,度安知道不妙,一面派人加强防备,一面派人与朱治联络。
朱治很客气,对来人说,我不是来作战的,我是奉命来祭拜度公的。度公当年提携过当今太尉朱儁,孙坚都是朱儁的故吏,听朱儁提起过度公的恩义,在荆州时也听人说过度公的威名,非常仰慕度公,一直想来拜见,只是军务繁忙,没时间,所以委托我来。
度安明知这是托辞,却不好拒绝。别人来拜祭他的父亲,他身为人子,必须陪祭,以全礼节。他将庄园里的防务交给度举的儿子度成,自己亲自出迎,陪朱治来到庄园外的家族墓地。朱治献上了祭品,恭恭敬敬地行礼,又读了请杨修写的祭文。
度安虽然学问一般,却还是听得出好坏的,一听这篇祭文就知道不是俗手能写得出来的。于情于礼,他都应该恭维一下。“不意校尉竟有如此文采。”
朱治笑着摇摇头。“度君,我可写不出这样的文章,不满你说,这是杨公子的大作。”
“杨公子?”度安微怔。能称公子的都不是普通人,说明其父亲至少做过三公级的高官。三公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做的。他父亲官至二千石,离三公还有不小的距离。况且做过三公,又姓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家族。“哪位杨公子?”
“弘农杨公子杨修,眼下是讨逆将军的主簿。治奉命来祭拜度公,特地请他作了祭文。”朱治说着,又看向由蔡邕撰文书丹的墓碑,脸上挂着从容而温和的笑容。“非如此,如何对得起蔡伯喈所作的碑文?”
度安大吃一惊,又非常感激。孙坚父子这么给面子,他也不能不识抬举。可是更让他震惊的还是杨彪的儿子杨修为孙策做主簿。弘农杨氏可是与汝南袁氏齐名的世家,影响力非同小可。
朱治早有准备,借机说明了孙坚父子与袁术的关系。孙坚是袁术的旧部,孙策更是袁术指挥的事业继承人,还是袁术的女婿。杨修的母亲就是袁术的姊姊,弘家杨氏和孙策的关系是非常亲近的。况且孙坚、孙策都是拥护朝廷的忠臣名将,他们与袁绍作战是奉朝廷的命令,并非出于私利。
度安虽然还是装糊涂,不愿意表态,但心里的防线已经有所松动,神情也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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