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格和衍德出去之后,完颜海锋却是大为不解的望着胤祯,犹豫了半晌,却终是没问出声,胤祯看的好笑,说道:“你是不是觉的我说的太早了?是不是担心我现在根基太浅?”
听的这一问,完颜海锋松了口气,却还是很配合的说道:“主子既是早有谋算,奴才也就不担心了,可奴才还是不明白,武格、衍德二人这一谈话,无异于公开宣扬,主子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为什么不能再迟一点?”
胤祯轻笑道:“这两年我一路行来,稍有头脑的都知道我的心思,畏首畏尾,倒教人小瞧了去。海军可是我一大凭仗,必须是铁板一块,抓军队,首先得把人心抓住,若任由二派拉拢,时间一长,人心散了,这队伍可就难带了,再过半年,海军就要实行首次淘汰,不听话的,到时候统统都得给我淘汰出去,时间紧迫,可不能再拖了。
公开自立一党,这事我也是深思熟虑的,现而今,八哥一党势力太大,我破门而出,首先,皇上应该是乐于见到的,当初让我出京建造海军,皇上应该就存了分化八哥一党的心思,我这一自立门户,跟太子和八哥相比,势力是最弱的,为平衡考虑,皇上对我的支持力度应该会更大。
其次是太子一党,八党分化,他们应该是最高兴的,我们现在虽然根基弱,但以太子的眼光,不可能会做出打压我们的蠢事,再说,就咱们这小不点,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其三就是八哥一党,我破门而出,损失最大的就是八哥一党,不过,我才送了他们两份大礼,足以弥补这个损失,而且,咱们也无须担心八哥一党的报复打击,只要太子在位一天,我与八哥就不会是敌对关系。
最重要的是,不公开自立,咱们无法吸纳有识之士,形成自己的势力,眼下咱们的摊子越铺越大,可手头却是无人可用,能不急嘛。
现在公开自立一党,好处是能够获得皇上的大力支持,能够公开招揽人才,坏处是失去八党的支持,不过实际上,八哥一党对我们的支持很有限,他们最大的资源就是人,却恰恰是我们不想用也不敢用的,所以说,公开自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还要再等?”
说完,胤祯轻笑道:“现在放心了吧,你去把那个刘知生叫来,我跟他谈谈。”
待完颜海锋出去之后,胤祯不由一阵苦笑,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安抚、鼓舞海锋等一众手下,真实的原因可不是如此,所谓深思熟虑,也不过是他最近几天仔细权衡、推敲的,但愿八哥他们不要误会太深。
刘知生来的很快,得知是胤祯单独召见,他既兴奋又有些忐忑,在门口按规矩喊了声,“报告。”
胤祯淡淡说道:“进来。”
一进门,刘知生几步跨到胤祯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标准的立正敬礼,“中队长刘知生向院长报道。”
看着这漂亮的动作,胤祯微微点了下头,随后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刘知生不愧是出身名门世家,身高在1.75米左右,身材极为魁梧,国字脸,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既黑又亮,在胤祯的打量下,他丝毫没有怯场,毫无扭捏或是不安的神情。
仅是这份稳重和大方,就让胤祯大起好感,刘知生的资料,他记的很清楚,浙江金华人,二十岁,秀才,家中五兄弟,他排行老三,自小熟读兵书,豁达大度,重信义,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在一众名门世家子弟和新学员中拥有极高的威信,微微打量了下,胤祯就微笑着问道;“听说你自小熟读兵书,都曾读过哪些兵书?”
见胤祯有考较他的意思,刘知生不由微微紧张,谨慎的说道:“回院长,标下自小喜爱兵法,读过《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六韬》、《将苑》。”
“哦。”胤祯随口问道:“何为将骄吝?”
“回院长,将不可骄,骄则失礼,失礼则人离,人离则众判。将不可吝,吝则赏不行,赏不行则士不致命,士不致命则军无功。”
“何为将之五才十过?”
“五才者即‘勇、智、仁、信、忠’,所谓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
十过者即,有勇而轻生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行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儒而喜任人者。”
见他对答如流,胤祯微微一笑,“知兵必知史,司马错其人其事,你可知晓?”
“司马错乃秦国将领,纵横家,司马迁的八世祖,首创‘挖心战术’一破蜀国,二下黔中。”
“陈庆之呢?”
“梁武帝的大将,陈庆之率七千白袍兵在一年零两个月之内,在睢阳破敌七万,在屯考破敌两万,在荥阳破敌四十万,攻占三十二座城,胜利四十七场,堪称一代战神。”
胤祯颇为满意点了点头,温言说道:“历来纸上谈兵者,如过江之鲫,真正名将却寥若晨星,你切不可读了几本兵书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骄狂自大,自古名将都是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你没经历过战阵,日后每经一仗,必要三省其身,勤总结、善归纳。
兵书是死的,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切忌生搬硬套,活学活用,方是正道,马上你们就要开始学习有关海战的课程,海战不比陆战,气候、信风,风速、航海、航线等都是新内容,你要多下苦功,虚心向外籍教官学习操纵战舰,编队作战等新技能。”
刘知生仔细听完,神色凝重的敬了一礼,“标下定勤奋学习,戒骄戒躁,以不负院长厚爱。”
胤祯轻“恩。”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你对海军目前的情况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