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触手难及
补课结束后，宋词收拾好书包下楼。
不料却在门口撞见归家的许巍。
简单的白T搭着牛仔裤，身形瘦削颀长，头上戴了顶印花的鸭舌帽，遮挡不住少年愈发明亮的眼眸。
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飞快地将手中礼盒藏到身后。
“宋词？你怎么来了？”
正欲答话，门口又探出来几颗脑袋，宋词眼微眯，认出来是杨青柠以及其他三两个混熟的小伙伴。
“明天周末，他们非要来我家玩。”许魏极其别扭地解释，又问：“你要走了？”
“嗯。”
“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来多玩一会儿吧。”
许魏摘了帽子，悄悄掩盖上那包装精美的礼盒。
汗津津的脸还有些羞赧。
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宋词微笑摇头：“还是不了，要回家写作业。”
许巍还想留人，却被杨青柠抢先一步道：“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你还要拦她？宋词可是好学生，成绩下降了怎么办？”
说话间，一双画嫣粉色眼影的眸子阴测测地觑着她，锐意明显。
宋词不大想理会，勾起一抹笑，礼貌道谢完毕转身出了门。
“我送你！”
许魏追了出来。
宋词能感受到杨青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带着愤恨与嫉妒的凉意。
“你赶紧回吧，不然人要不高兴了。”
许巍急忙辩解：“我和杨青柠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了。”不咸不淡的一句。
许巍无奈。
不知为何，虽然说是她先向自己主动示好，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却依旧感觉相距甚远。
那样的淡漠疏离，让人感觉触手难及。
......
回到家，屋内漆黑一片，酒气混着烟味十分呛鼻。
开了灯，无疑是熟悉的场面。
男人宛若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手还握着空空的啤酒瓶，嘴里意识不清地胡乱叫唤。
宋词冷脸看着，抬起脚尖踢了踢他。
还是没反应。
索性不管，径直回了房间，将自己锁在外面那片混乱之外。
倒头躺在床上，四下一片寂静的荒芜。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砰砰”的拍打声。
宋词不耐烦地起身开门，方拉开些缝隙，眼前晃过一道虚影。
啤酒瓶擦过她额角砸碎在墙壁上。
声音清脆。
“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鬼混了？老子都没得饭吃！”
宋词冷眼看向面前醉醺醺邋里邋遢的男子。
“给同学补课。”
话音刚落，宋裕就一把夺过她的书包，翻出她藏在书本里的几百块钱：“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赚钱。”
门“砰—”地一声又重重关上，宋词捡起落在地上的课本，眼神环顾了一圈周遭，心里麻木地抽痛。
“叮——”
手机亮起，有一条新的消息。
宋词点开看，屏幕微弱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更衬得清清冷冷。
不想回复，也没有心思回复，她径直走到床前，把自己摔进了勉勉强强塞得下人的小床上。
房间的灯没开，她闭着眼，可以清楚感受到额角淌下来的一股细细的黏液，她伸出一只手沾了点舔了舔。
淡淡的腥味。
晚上她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蹲在角落，默默地看着客厅两人的争吵，无休无止。
画面又一转，一个俏丽的女子满脸泪痕，什么都没说，只用力地抱了她一下，随后消失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女孩伸出手想去抓，却什么也抓不见。
窗外星辰闪烁，偶尔躲过飘逸的窗帘，投下一片朦胧的剪影，烘干了略微潮湿的枕。
......
“我昨天给你发微信为什么没有回我？”
许魏挤过汗津津的人群，抓住那一抹倩影，脸上有傲娇的失意。
“睡觉了没看到。”
宋词捧着饭盒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默默地吃着。
看着饭盒里干巴巴的几个菜，许巍不满也消了几分：“我请你吃饭吧，这食堂的菜没营养。”
“不用。”
宋词抬眼看他，少年的脸庞甚是清秀，眉眼如画不沾染一点世俗气息，大概是个青葱少女见了都会心动。
周围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开，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逐渐聚集。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正抱着手臂看向她，能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
“我和杨青柠没什么，不是他们传的那样。”
“嗯，和我无关。”
“....”许魏被她这冷漠的态度弄的很尴尬，以为她是在吃醋，“昨天只是为了给你买礼物，我不知道买什么，只好叫余佳他们帮着选。”
“好端端买礼物做什么？”
“就是想送你。”
明明平时装地不着调的混混模样，此时却别扭地脸上浮现一抹稚气。
“许魏，在干嘛呢？”
甜腻的声音传来，宋词有种莫名的反感。
许魏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礼貌地笑了笑：“学姐。”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三角恋的关系永远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
许魏不想给她惹太多麻烦，只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便离去。
反倒是杨青柠，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
“你和许魏在一起？”
宋词低着头吃饭，没有搭理。
“喂，我跟你说话呢。”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好啊，你倒是挺嚣张的。”
杨青柠声音不大，甚至在旁人来看依旧是笑容可掬，可只有宋词感受到她这笑容下暗藏下的利刃。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杨青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起她方才那股淡淡然视他人于无物的清高模样，心里生出一股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