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怜呢?
他今年才十六岁。
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又该是怎样复杂与痛苦?
司命无法想象。
楚怜如今贵为天帝,就算真要杀谁,他们还能拦着吗?
但他没有。
即便很难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个至高神该有的公平。
司命自楚怜两岁后就没看他哭过了。
这是近些年的第一次。
*
那日被带走,凤隐就被关进了审讯室。
司命没有对他动刑,却也不会为他治伤。
凤隐心知这都算他们仁慈,总之,再狠也狠不过他那群叔父罢了。
天界的牢房收拾的很干净,可再干净也是牢房。
是冷的,没有温度的,不近人情的。
凤隐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意识已经模糊,听到的只有铁门推开的“吱呀”声,看不清人影。
他被两队并排的神兵架着胳膊往前走,没有力气的腿在地上拖行,垂着脑袋,干涸的血液混着新伤模糊了视线,一片片的红,甚至让他看不清路。
忽而一个白影经过,凤隐费力的抬起沾了血污的眸,追随这那个人的背影。
楚怜今日长发垂腰,青簪挽发,白衣似袭风轻盈,冰肌玉骨清冷色,极简的衫服在他身上也透露出种种飘然精致。
再看看自己,蓬头垢面,衣衫遍血,一副残破的无法修补的身子,亏能让族老将那般的人拿来与他作比较。
突的,凤隐心中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自弃。
悲伤、愤怒、自卑、无能为力和酸楚的恨,与胸中绵密的绞痛混在一起,五味杂陈的闷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激的他既想大哭又大笑。
独独知世十几载,夸奖与赞扬,痛苦与灾难,全都和一个前几日才见到的人有关,现在连情绪也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左右。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找不到作为个体活下去的意义。
*
威严的殿堂拢着层层袭光,壮丽的卧龙盘延,殿中气氛沉重,鸦雀无声。
凤隐双目赤红,显然还被困于苦痛的幻境,死咬着唇肉克制啜泣,就被神兵架进了殿。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密密麻麻几千号人,那凌厉的样子,若眸光能杀人,凤隐只怕已死了千万次!
他被扔在大殿的厅堂,见此场面背脊发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坐在最高位的人,又忆起族老警言,将脑袋低了下去,虚弱的模样根本无需再装。
楚怜似是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轻飘飘的将视线移到了司命星君身上:“星君可有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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