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敲击皮肉的闷响震撼着李命颜的耳膜,此时因为身怀武功过分敏感的听力反而成为了累赘。
夜拂泠渐渐微弱的呼吸声仿若无声的力量一点点扼住他的喉咙,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让她去死,去给师弟陪葬。
可是,烦躁的,纠结的,愠怒的情绪撕咬着李命颜的心脏。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帮她。可是呢?
环顾四周,醉人居客人都习以为常的喝着酒,甚至还有人看着热闹,下注押夜拂泠会不会在台上就被打死。
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甚至她的悲惨是他们的谈资,笑话。
不远处的李命颜下意识收紧握着杯子的手,装着西域葡萄酒的杯子出现了些微的裂痕,暗红色的葡萄酒顺着裂缝流淌下来,像极了古琴上一滴滴流淌下来的血液。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掀翻了打手们,夜拂泠感到落在身上的棍棒忽的停止。
她勉强抬眼,只看到面前,一双黑色的靴子。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冷冷的,带着嗜血的怒意。
“滚。”
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当你飘荡于磨难的激流时,时间似乎总是凝固在苦涩之中不肯流动分毫,迫使人在刻骨的孤独中体会着再也没有明天的梦靥。
直到。直到。
直到早已习惯把夜风当做拥抱,把干粮当做佳肴,不再期盼所谓‘一切都会变好’,你以为着乌黑的、绝望的黑暗就是“命运”的时候,那煎熬的、迷失的梦靥,忽然消融在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暖里。
那天夜拂泠被李命颜所救,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躺在素雅干净的房间里,身体被裹在被子里,有些疼痛,却也温暖。
她试着起身,却感到一阵风刮过来,紧接着就被按倒了。
“唔……”侧着身摔在床上,第一个闯进视线的,就是一双修长双腿,和那双昏倒前占据全部视野的,白色靴子。
“真是麻烦。”这是夜拂泠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喂,问你话。”
“哦……”夜拂泠忽然觉得奇怪,他为何救自己,难道是觉得这样死了太便宜自己了,“你说。”
“你恨他吗?”
“你指的是七夜,还是那个男子?”夜拂泠一时不知所措。
“当然不是师弟。”李命颜恼羞成怒。
“恨。”夜拂泠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不还手,不喊人?”
“打不过他们,所以不还手。知道没人救我,所以不敢人。”
李命颜听到这个回答笑了笑,“我是不是该说你识时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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