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家伙,都滚犊子的!我说话长了还能扣你们银子咋滴?”村长笑骂,到底没把一肚子的草稿给念出来,抖了抖账本,“这账本,昨儿我跟囡囡还有知夏一道合计过,盈利多少呢,我就不说了,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我就说说你们能拿到手里的分红,每个人,至少能有这个数字。”
老村长抖着眉毛,贱兮兮伸出一个手指头。
这副模样让下面等得心急的人咬牙切齿。
村长这作态,太贱了啊!
贱得都忘了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吧!
“村长,不会是十两吧?”
“不可能!去年咱每人都至少拿了五六十两的分红,刚囡囡都说了,今年盈利比去年还要好,铁定不可能十两,我猜着是一、一百两!”说出一百两的时候,那人声音都打结了。
“一百两!我猜也是!”
“肯定是!哎哟喂,那今年我家就能翻新房给大孙子娶媳妇了!”
全场沸腾。
议论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整个酒坊吵翻了天。
傅玉筝站在柳玉笙身边,看着这样的情景,心头皆是触动。
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东家跟工人,整个村子的人,打成一片,似一家人般热热闹闹,高高兴兴。
这里看不到工人对东家的战战兢兢,奴颜婢膝,看不到人跟人之间隐藏的距离跟隔阂以及防备。
和谐得让人甚至觉得不真实,像是梦境。
便是做梦,寻常人也难梦到这样的情景吧?
这里的人,把杏花村当家,村民皆是家人。酒坊,是他们所有人的事业,是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荣耀,是他们的骄傲。
怪道,风靡整个南陵的杏花村酒坊,无论外人使出什么手段,都没办法从杏花村打探出酒坊的种种配方。
谁会出卖自己的东西?谁会出卖自己的荣耀?
尤其是,她在那一张张真切的笑脸上,在那一双双质朴的眼睛里,寻不到一丝贪婪。
他们真的很容易满足。
每月拿上十来两银子的工钱,年底拿到上百两的分红,只要能够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不缺吃不缺喝,他们似乎就别无所求了。
而百两银子在京都,不过是权贵们一顿饭钱。
然后,傅玉筝笑了,视线划过那些真诚淳朴的笑脸,由心而发露出笑容。
杏花村人不是傻子,而是他们在意的并非金钱带来的满足,他们在意的是人与人之间弥足珍贵的情感。
所以,他们才活得简单而快乐。
一如柳玉笙。
如果她稍微有点野心,以她的能力,必然能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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