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阮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几次,时而白时而黑。
阮家忠于大梁王朝这些年,最后又得了怎么样的结果?
阮老夫人心里不可能没有怨。
只是虚假的繁华,让阮老夫人心底那些愚忠还是放不开。
她不愿意扒开这层层真相身后的白骨,不敢去想自己的儿子,孙子还有孙女不甘的哭声。
特别是最近几年,接连的失去儿子、孙子还有可爱的孙女,阮老夫人的心里更是怨气太多。
但是她只能这样怨着,过于忠君的想法,让她不会有太激进的冲动。
可是如今阮软将这些全部残忍的掀开,不留一点余地。
恨吗?
自然是恨的。
自己的夫君战死沙场,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战死沙场,先不说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是战死,是荣耀,是命,她认了。
可是她的孙子还有孙女……
那些真的只是意外吗?
阮老夫人只是不敢深究,她不是傻啊。
怎么可能那么多意外,一下子都让阮家碰上了?
阮老夫人面色变化不断的同时,手里的帕子被攥的紧紧的,嘴里也重重的咬着牙。
不能哭,也不能怒。
没有用。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反了吧。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阮老夫人自己也愣住了。
她居然就这样被孙女说动了?
不不不,这不是她。
怎么可能会这样容易就说动,她毕竟还是忠于大梁王朝的。
“祖母忠君爱国的想法,孙女一直都是懂的,可是如今这腐朽的皇室,这昏庸的帝王,还值得我阮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拥护他吗?”阮软一看阮老夫人态度松动,忙跟着再来一击。
这种时候,暴击三连很有必要。
所以不等阮老夫人反应过来,阮软又接着说道:“阮家之所以守护着大梁江山,是想君明臣直,是想河清海宴,是想天下苍生能更好的生活,如果大梁王朝做不到这一点,推翻他又如何?”
“祖母的心肝肉啊。”看着阮软把谋反说得这样理所当然,生怕隔墙有耳的阮老夫人一把将人的嘴巴给捂上了,整个人也略带着几分惊恐。
谋反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议,可是如果这大逆不道的话,让人听了去,阮家怕是要遭殃啊。
毕竟阮大爷还在京城呢。
这也是阮老夫人犹豫的原因。
阮大爷一家在京为质,淮南军若是有异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阮大爷。
那是自己的长子啊,阮老夫人怎么舍得?
阮软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来劝说阮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不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孙女知道祖母是忧心大伯一家,可是谋反之事,咱们又不是直接摆在明面上,帝王昏庸,朝臣无能,除了权术小人之道,他们也不会玩别的。但是他们敢玩,咱们阮家怎么就不能了,大伯家虽然在京为质,可是同时也是咱们阮家在京城的眼睛啊。”这是一把双刃剑,但看阮老夫人怎么样决定了。
谋反这种事情,又不是需要宣扬的天下皆知。
自己家人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做好准备就好。
阮大爷在京虽然危险,可是同时也是一双眼睛,盯着京城各方动态。
这于远在淮南的阮家来说,也是一项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