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联盟历137年的云海
“神明大人你们回来的时候也见过了，如你所见，她是一位司掌海洋的女神。”
林离被五花大绑捆在桌子上，尽力克制想要把坐在四个方向的人挨个锤一遍的欲望，接着说道：“我也是在海上才收到神明的选召，成为选民，准备在这个世界宣扬海洋女神的神名！！”
林离也不好说实际上所长大人的原则是让员工自行决定行动，由林离的意志来决断的。
但是既然在他们眼里林离这个选民身负重任，有着神明的注视，那他也只好给自己扯一面虎旗了。
卢克大叔这时候开口替林离解释道：“就我们在黑色通道里见过的神明面容，和林离使用的力量来看，那位基本可以确定为正义一方。”
米琳达手上把玩着一把小刀，却也替林离说起好话：“神明的意志，岂是我们这等凡人能够衡量揣测。林离身为一介选民，拥有不可思的力量，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能够这样坐下来和我们好好交流，已经足够真诚了。”
“米琳达小姐说的有道理。虽然从未见过真正的神明和选民，但从各种神明的典籍中，可以窥见一些他们的威严和高傲。而像林离阁下这等......”
科尔船长作为大小姐的下属，恰到好处地对上司的言论表示赞同，但在说到林离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停顿一下，把视线从桌上的那个大粽子上挪开，才接着补充完整：“这等尊贵之人，能够如此和气，极为难得。”
然后老戈登摘下叼在嘴里的烟斗，主动提出了林离会为非作歹的可能性。
不是老头子不相信自己的船员，正是因为他把林离当成吉布森号的一部分，才主动提出这一可能。
“......林离身为吉布森号的一份子，无论他做什么，我们都会帮助他。但如果林离真的有一天会危害这个世界，残害无辜的人民，那么吉布森号将会第一个挡在他的前面！”
四人就这么当着林离的面，也不避讳他，就林离是否会为非作歹这个问题展开讨论。
林离也相当感谢他们的坦诚，适时表现出刚刚成为选民，相当迷茫的情绪，参与其中。
看到这一幕，他知道，讨论这样一个未来的可能性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可能得出结果的。
老戈登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出口，用这种讨论的方式，把心里的恐慌宣泄出去。
但是在心里，每个人其实已经早有答案。
果然，激烈的讨论会到最后也没得出个结果来，只是讲了句林离暂时没有危险的废话就草草结束会议。
最后在场的人还达成了共识，决定成立一个叫“观海”的组织。
专门陪伴关注林离，观察记录他的行为，避免林离做出什么危害联邦的事。
林离都无语了，心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观察你们的，结果现在倒好，竟然还反过来被你们观察......”
看看这个桌上坐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掌握不可思议力量的神明选民；两个从十年前的里斯克会战活下来的老狐狸，一个现联盟主力序列战舰舰长，一个即将成为联盟第二城的城主；剩下一个是公正家族的大小姐，军功足够就可以立刻接任族长，成为联盟核心人物之一；一个是克兰蒂海镇守舰舰长，同属联盟主力序列，杀伐果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故事。
“明明你们才是最危险的吧？还好意思说我。”林离严重怀疑，不算自己，单就这个组织的力量来说，就已经有资格撼动联盟了。
不管这边郁闷的林离，四人达成共识之后，米琳达就用小刀把一直挺在桌子上的林离放下来。
门一打开，亚度的身子就凑到门口，看到林离拿回自己的佩剑，正在活动僵硬的身体，“离，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除了桌子比较硬，其他都挺好的。”亚度这么关心自己，林离也挺开心。
听到林离的话，几人也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只能干咳几声缓解尴尬。
林离走到甲板上，准备好好享受享受温暖的阳光。
但是他抬头所见，是极为震撼的云海，视野中的天空全都被它铺满。
云层中溢出的白光晶莹闪烁，翻滚不定的云层偶尔露出一些湛蓝的天空。
“多美啊！”林离在母星不是没见过云海，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范围和规模，甚至可以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随后从船舱中出来的众人也被这样的景色震惊了，船上一片寂静，水手们都震撼于这大自然的奇景。
最后一个出来的科尔船长看见他们的样子，不禁感叹道：“希神赐福！一定是这片云保佑着你们安然归来。”
林离有些疑惑，什么意思？不是所长大人把大家送回来的吗？怎么和什么希神扯上关系了。
看到林离疑惑的眼神，科尔船长才意识到口误：“抱歉，是我唐突了，是林离阁下的神明把大小姐送回来的。不过，确实是这片云海出现之后，你们才回来了。”
“也就说我们没回来之前，这片云海都是不存在的的意思吗？”林离暗暗想道。
他发现老戈登这些本土居民也都一副震撼的样子，像是以前也没有见过。
于是林离隔着军装戳戳老年机，USB接口连接到身上，光屛展开出现在眼前。
光屛上的功能卡片多出不少，都是显示可以使用的状态，权限不够的都被林离隐藏了。
一片莹蓝卡片中，只有先知模板的卡片呈现灰色，无法响应，果然是只有在考核世界才可以使用。
林离没有管那些多出的功能卡片，径直点入扫描，选择眼前的云海，开启持续保存模式。
扫描的功能和拍照摄像差不多，不仅可以扫描分析比对，还可以全息记录。
等以后林离想看的时候，完全可以体会什么叫做故地重游。
“危险！检测到高能反应！”
“检测到全球性气象变动！”
“原理不明！比对失败！”
“建议立刻撤离！”
林离冷静地关闭光屛，这个老年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区区气象变动而已，小意思......全球性气象变动？全球性！
林离再度打开光屛，沃尔特星整个已经变成一个白色的星球，把意念拉远，完全看不见地表。
全球性云海包裹着整个星球，晶莹白光也呈现全球性发散！这个类似母星的生命星球在这一刻，没有了白天黑夜之分！
“这不可能啊！太阳光怎么可能被云层均匀散射到全球呢！物理学家的棺材不要了！”
这一刻，母星历史上诸多物理学家的名字从林离的脑海中闪过，爱因斯坦、牛顿、胡克、普朗克......
如果说希望晶和安福尔的倒三角体还可以用异世界的特异性来强行解释一波的话，那这个全球性云海散射怎么解释？
这个世界的沃尔特星与母星很相似，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潮涨潮落，公转自转周期，时间划分......这些基本参数与母星基本一致，勉强可以依靠异世界的相似性来解释。
同理，这个世界的光与母星的光也一般无二，直线传播这些基本规则没有变。
也就是说，这个全球性云海散射照搬到地球上，理论上是成立的！这，才是林离震惊的原因。
“我这条大腿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啊！”林离靠在甲板护栏上，用力捶打自己的大腿。
“你没事吧？”科尔船长看到林离一副脚软颤抖的模样，关心地问道。
神明的选民嘛，如果可以的话，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可能没得赚，但一定不会亏。
“不，不用。谢谢关心。”谢绝科尔船长搀扶的手，林离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天空。
“把安福尔的高能倒三角体数据归档二号文件夹，全球性云海散射归档三号文件夹。”林离把这些数据储存在老年机的本地数据库里，身为一名特殊观测所的正式员工（限时），这将会是他今后的观测目标。
这样的云海开始于林离和吉布森号的回归，结束在整个沃尔特星所有生命的眼中。
虽然仅仅持续半个小时，但它带来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
安福尔港在米琳达大小姐回归之后，还足足封禁了一天，才撤销军管。
反正林离听半人马姑娘的意思是，左右不过是一群蠢货，晚点在处理也不错。
然后她就转身走进公正荣耀号的群星通讯室，开始和公正家族沟通。
米琳达在通讯室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说动公正家族出手。
仅仅不到一天，所有对科尔船长的压力迎刃而解，就连已经排出的调查舰队也硬生生撤了回去。
林离问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了，结果却得到了半人马姑娘的白眼。
她的原话大概是：“难道要我跟家族说我跑到异世界去拯救一个村庄，回来的路上顺便还和海洋女神见了一面，然后请我洗了个澡，现在有个神明选民在身边吗？是你傻还是我傻？”
林离当时那个气一下就冲上来了，还是科尔船长感觉不妙，赶紧把林离拦下来，不然大海里就要多出一个美丽的半人马传说了。
联盟对安福尔人的解释很敷衍，吉布森号和公正荣耀号一起联合演习，模拟训练安福尔的军事抗敌能力。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安福尔的军事能力为零，甚至一艘战舰都没有，联盟根本就是在逗他们玩。
然后被联盟气坏了的商会高层决定先忍一手，等安福尔升为联盟第二城，再慢慢算账。
回到办公室的卢克大叔听到自己的下属汇报说商会今天又拉出来一批破碎的家具，不禁开怀大笑，“那个公正家族的小姑娘真有意思，可真是替老夫出了一口好气啊！”
卢克旁边那个同样饱经沧桑的下属听见卢克这么中气十足的笑声，也非常开心。
因为在他印象里，只有戈登船长来的时候，船长才有这样的笑容。
卢克笑着笑着，却又看见手下脸上隐现的沧桑老态，笑声渐渐停止。
“芬克，轻快鸟号沉没已经十年了吧？”
“是的，船长。我们来这里已经十年了。”
无声地拍拍芬克的肩膀，以前在船上的时候他可不会这样佝偻着身体。
卢克大叔环视四周，办公室的老战友们大多一身伤病，但还是拖着残躯在这里陪伴自己这个无能的船长，一个没有船的船长。
“回头去找林离问问吧，他们跟着我已经够苦了。”卢克大叔轻轻地揉着眼睛，人老了，眼睛容易进沙子。
不过这些安福尔商会的愤怒是和林离无关了，一天里，吉布森号都在大量补充食物淡水和毯子这一类生活物资。
毕竟在尤拉霍尔浮空岛上的时候，他们几乎把绝大部分的物资都留给了小尤拉和霍尔她们。
这也使得林离这个吉布森号的补给官相当忙碌。
顺带一提，那些安福尔港的搬运工人似乎想搞一些小动作，给些劣质食物毯子混在正常的物资里。尽管没有起开木桶检查淡水，但林离相信水一定也被动了手脚。
原主林离曾经在码头讨过六年生活，对这种码头工人的小动作看得多了，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林离轻轻调用一点希望晶热流，轻轻一点。
以林离的脚尖为中心，大量的蜘蛛网从他脚下迸发而出，码头的地板直接凹陷下去。
“别搞花样！刚刚的物资全部卸下，给我重新换一批来！”
面露惊恐的港口工人立刻开动起来，之前慢吞吞的效率也一下拉到最高。
每当经过林离的时候，他们都缩着脑袋快速跑过去。
米琳达看到林离的举动，只有两个字评价：“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老戈登看着林离的处理，面露微笑：“但这有效，不是吗？”
米琳达递过几张纸给老戈登，说道：“这是林离的生平，你看看吧。”
老戈登也相当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够被神明选中，成为选民。
但是在看过原主的经历之后，他慢慢把纸张撕碎，随手撒进海里，盯住米琳达的眼睛：“林离这孩子，不错！”
米琳达点点头，看向码头上的林离：“是挺不错的！”
至于林离，在工作完成之后，宣称自己要向神明祈祷，拿上两个白面包回到船舱。
他坐在床上刚刚打开老年机，准备好好研究一下新功能。
“砰！”一声巨响，巨大的声浪袭击了林离的耳朵。
大量木屑爆开，房间里一片狼藉。
林离一脸呆滞，透过淡蓝色的光屛，他看见半人马姑娘含笑的脸。
“林离阁下，请你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