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伟大的安福尔
伯根群岛安福尔港口，一艘钢铁战舰停放在这里。
它的周围一片空旷，这是联盟军舰停放的特殊区域，无故闯入者后果自负。
老戈登带着亚度、莫普、林离、脸上还残留着青痕的文森，还有大半船员下船。
吉布森号上只留下三组水手，轮流站岗。
在诺萨海营救失败，确认除了林离外无人生还后，吉布森号航向伯根群岛，仅仅一天多点的时间，就走完兹克岛航线剩下的部分。
自从来到X宇宙以来，林离这还是第一次踏上陆地，这种大地母亲带来的安心感，让他几乎落下眼泪。
老戈登看到他这幅激动的样子，颇有感触地点点头：“在大海上，每一次出航都像重新经历一次人生，没有谁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归来......孩子，你要学会习惯。”
看到其他水手也露出赞同、深有感触的表情，林离点点头，说道：“我懂的，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给大海带来和平，让大家过得更好不是吗？”
听到林离的回答，老戈登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看的还挺明白。也好，你有这觉悟对联盟也不赖。”
林离听出老戈登话里的意思，他说的是林离的觉醒者身份。
安福尔港是伯根群岛最大也是最繁华的港口，因为港口中心的百米奇观闻名四海，甚至被好事者叫做“大海上的明珠”。
而安福尔人也因此而骄傲，听说他们正准备申请改名，把安福尔港的名字换成安福尔城。
在这广阔的大海上，能够冠以城之名的，也只有联盟中心玛丽城和帝国首都卡隆特城了。
所以林离走在街道上看见的安福尔人，比起记忆里其他地方的人们，不论贫穷贵贱，他们仰着头，眼睛里有一种光，那就是骄傲。
即使是看见他们这些包围联盟的军人，也没有尊敬，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的路人。
街道两边红顶的二三层楼房让水手们惊叹不已，而城中心高达百米的奇观更是令他们惊呼“希神在上！”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规模的城区，也不过只有那寥寥几个，也不怪他们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无二了。
林离观察到，路人听见他们的赞叹，在露出骄傲的表情的同时，还悄悄地骂了句乡巴佬。
老戈登在带路之余，也在观察林离。
他发现这个小伙子，除了在踏上陆地时失态之外，在看见安福尔港这样令人骄傲的大型港口，未来的安福尔城时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反应，与其说是赞叹，倒不如说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态度......
事实上，林离还真是很抱着一种审视的态度来看待这颗大海上的明珠的。
听到身边水手不时的惊叹，林离的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他可是在百米摩天大楼比比皆是的繁华社会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点规模还想让我发出惊叹震撼，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林离知道以自己的人设看见这样的地方，是一定要装成震撼到说不出话来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林离真的演不出来那发自内心的震撼，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然后他看见了安福尔港中心百米高的蓝色倒三角体。
就在他视线刚刚投到倒三角体上的时候，揣在怀里的老年机突然苏醒，弹出一截USB数据线，无视布料的阻隔插上林离，直接传送信息到林离的脑海。
“危险！检测到高能反应！”
“原理不明！构造不明！”
“建议立刻撤离！”
“......”嘴巴张大，林离的震撼惊讶溢于言表。
一直暗中观察林离的老戈登得偿所愿了，这个年轻人终于还是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看来是之前强行憋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吧！
自以为找到真相的老戈登点点头，非常满意。
“那就是安福尔港被称为大海明珠的原因啊！上天的恩赐，神明的痕迹，安福尔的蓝色福音！”老戈登暂时担任解说，向林离介绍这个安福尔港的奇观。
在原主的记忆里能够找到有关的蓝色倒三角传说，但是林离真正惊讶的还是老年机它无法辨明原理构造。
林离发现虽然老年机虽然没有列出来，但它还是内置有一些多元统合国的资料库。
就像轨道炮的那次，老年机能比对出结果，但是内置的资料库中却没有其他的具体资料。
于是在林离直接要求下，才确认联网到多元统合国检索出海量资料。
以老年机的资料库都没有分析出个东西南北，只能搞出个高能反应提醒一下他，看来这个倒三角确实不简单。
一行人在安福尔人的街道上向港口中心走去，林离把那个倒三角抛在脑后，那也是个轨道炮级别的遥远存在，没什么好担心的。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还是老戈登准备把他们带到哪里去：“戈登船长，我们这是去哪儿？”
没等老戈登回话，亚度就抢着回答林离的问题：“我们这是去见这里的治安官，卢克。”
治安官林离是知道的，在港口，权利最大的话事人就是治安官。
但是听到卢克这个名字林离心道：怎么一股子星战的味道啊，什么原力与我同在之类的......
港口中心有卢克治安官的办公室，老戈登正是带着他们去那里。
一路上，亚度喋喋不休，讲各种联盟八卦给林离，林离也是一直左耳进右耳出，简单敷衍他。
水手们被留在了外面，老戈登带着林离他们几个人进去找卢克。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国字脸的壮汉，穿着贴身的联盟定制，立领上绣着一圈蓝色的云朵，在会客厅等着他们，“哦，让我瞧瞧这是谁？老戈登，那个全联盟最老的船长！”
一看见他们进来，他就站起来，用那种抑扬顿挫的语气调侃老戈登。
老戈登也不甘示弱：“原来是你啊，勇士卢克。你是如此的勇敢以致于站在了地上，眺望海里的战争！”
林离看见两个蹩脚的戏剧演员你来我往，用手肘捅捅亚度的腰子小声说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亚度也稍稍侧过头，小声回道：“以前卢克先生是联盟主力序列轻快鸟号的船长，和老戈登一起并肩作战。十年前里斯克海会战的时候为了掩护吉布森号，轻快鸟号沉没了。然后卢克先生被调离一线，来安福尔了。”
这样林离就理解了，两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样相互调侃很正常。
然后在会客厅中间的两个老年壮汉从调侃上升到了言语祝福，相互祝福对方的长辈，再上升到肢体冲突，再上升到自由搏击，到最后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滚到地上。
卢克的蓝云立领被老戈登扯的皱皱巴巴，老戈登的船长帽也被卢克打落在地。
林离本来在两个人相互把唾沫星子往对方脸上砸的时候就想阻止了，但是看见身边的几人不慌不忙，一副明显有经验的样子，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终于在老戈登要拔出腰间的短刀时，亚度几人立刻走上前去，极有经验地把两人分开。
两个老头子嘴上骂的凶，说什么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老混蛋，身体却很顺从地跟随他们的动作坐到椅子上。
站在原地一脸淡然的林离：“......我看你们完全就是乐在其中吧！”
会客厅经过一番戏剧表演终于回到了之前的严肃气氛，只是卢克和老戈登的样子都有些狼狈。
卢克喝过一口下属重新倒过的酒，因为之前的酒还在地上撒着呢。
“兹克岛那些运输舰一艘都没剩，全都喂了鲨鱼？”卢克这次没有那种阴阳怪调的感觉，声音沉重，非常威严。
“对！那些家伙事先准备了几桶臭鱼。这次活下来的就一个，其他的全死了。”老戈登说起话来也颇为威严，富有感染力。
要不是林离站在旁边目睹全过程，他绝对想不到几分钟前这两个老家伙还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
“林离，把你的军官证拿出来，给卢克看看。”林离抽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卢克。
卢克也是稍微扫一眼，就扔在一边，说道：“比起军官证，我还是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说说吧，你干了什么，不然老戈登不会把你给带到这儿来的。”
不好糊弄的老油条，相比嘴上凶巴巴实际心软的老戈登，这才是一个在大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该有的样子。
林离拿过老戈登腰间的短刀，稍微调动一点点希望晶的热流。然后短刀在他的手上像面条一样扭来扭去。
最后他甚至把它打个结，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咚”一声，“我在拥有这力量之后炸了一艘劫掠舰，然后昏过去，一只海豚把我带走，然后我遇到了吉布森号。就这么简单。”
卢克拿起奇形怪状的一坨，掂掂分量，“觉醒者？力量的？”
林离点点头，他并不奇怪，都快成为城主了，接触到觉醒者的存在很正常，没有听说过才会令人疑惑。
“你过关了小伙子，联盟对人才一向十分宽容，你说对吗，老戈登。”
“我现在让他在吉布森号上当补给官，你知道的，联盟一直都想派人进来。”老戈登掏出烟斗，卢克见状也没有反应，明显习以为常。
“可以，我安排一下，把林离调到吉布森号上去。”
然后两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家伙开始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亚度他们拉着林离退出来，说道：“他们一回忆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们在这里逛逛。”
说实话，林离其实还挺想听听的，可以了解一下联盟的真实历史，毕竟这两个人可都算是联盟的元老一级了。
看到林离不舍的表情，亚度明白了：”放心吧，以后我会讲给你听的，我们走吧。”
四个人出来，办公室里的人也没有不开眼的跳出来问这问那，只是礼貌地问下，知道是吉布森的水手就放行了。
等到林离他们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原本等在外面的水手不见了，文森和莫普也挥挥手，对林离诡异地笑笑，快步跑开。
“难道......”
“他们有些私事要去解决，现在我陪你看看安福尔吧。”
看到文森迫不及待的样子，林离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在这样的时代，水手就是这样，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追求幸福。因为他们的生命不在自己手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去。
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爱情实在是一件奢侈品。
亚度带着林离，穿梭在安福尔的大街小巷，最后来到安福尔的福音下，亚度坐下休息，林离仰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造物。
湛蓝色的表面，光滑得不可思议，照出林离和亚度的倒影，摸上去甚至还有一股温度，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它的伟大所震撼。
远处的安福尔人看见林离的举动，轻蔑一笑，“这是安福尔的奇迹，滚回你的泥巴塘吧！哈哈哈......”
林离甚至没有听见路人的嘲弄，他在试图破解这个奇迹的真相。
在心里默念“扫描”，老年机藏在他的衣服里就把安福尔的骄傲从上到下扫描个遍，存储到本地，然后默默比对本地隐藏资料库。
“扫描成功！分析比对中！”
“原理不明！构造不明！”
“建议立刻撤离！”
还是一样的结果，林离失望地转身坐下，跟亚度坐在一起，“亚度，你喜欢这儿吗？”
亚度也拿出烟斗，林离注意到这个烟斗和老戈登是一样的，”喜欢啊，你看安福尔，繁华又自信，活的像个人。但是我不喜欢这里。”
林离有些奇怪，活的自信不是好事吗，怎么还不喜欢了，“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安逸！他们一直活在联盟的保护下，战火从来没有烧到过这里。在他们的眼中，战争是遥远的，他们的祖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你看看这里，没有卫兵，没有瞭望台，没有炮台，没有军舰，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卢克先生屡次建议兴建炮台，防卫措施，都被他们用影响日后的城区规划所压下！”
“这里唯一的武装，就是卢克大人的私人治安武装。安福尔人没有经过战火洗礼，洋溢着虚假的骄傲，活得像人终究也只是像人而已，终有一天这份虚假的繁荣会轰然倒塌，大海上的明珠会毁于自大。伟大的终究不是安福尔！”
林离看看周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安福尔民众，也觉得没了意思，转头对亚度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啊！我们晚上给你开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