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八 悔婚善后

风老夫人已经往风荨碗里夹了许多菜,而风荨一点也不饿,但是为了不让奶奶担心,硬是往嘴里塞。

  风老爷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荨儿,你真没事?山匪没有为难你?”

  风荨道:“起初以为是山匪,但是究竟他们是做什么的,我现在也糊涂了。他们说请我上山,我自是不信。但是在山上待了这几日,确实一点也没为难我,反而是好饭好住地照顾着。”

  风荷问:“那他们图什么啊?不是要咱们家的钱吗?”

  风荨摇摇头,道:“这也是我觉得特别奇怪的地方。”

  风老夫人道:“别管他们图啥,只要你平安无事回来了就好!菱儿,你别再去官府报官了,省得惹了那些土匪再出乱子!”

  风荨问风菱:“官府怎么说?”

  风菱一直默默沉静在一边,她答:“提起这个新上任的知府我就一肚子气!一副文酸腔调,凭我怎么说,他硬是不派兵上山剿了那伙贼人!偏说无凭无据,还不是如画一时说错了话,说是请你去!这个知府,得空我真想揍他一顿!”

  风老爷道:“好了!官也别报了,揍知府的事更不敢去做!这件事就这么罢了吧,兴许是谁在跟咱们开玩笑!”风菱道:“哪有人开这种玩笑!”风老爷道:“这事偏偏发生在咱们风梁两家联姻的时候,说不定有人怕咱们跟梁家成一家人,以后势力大了,这才有意阻止!”

  风老夫人道:“我看啊,就是这个理!这个梁家结亲我看就罢了!彩礼咱们如数退回,要是不愿意,就再多给梁家些钱!”

  听到奶奶替自己挡了婚事,风荨如释重负。

  风老爷道:“梁家那天已经来闹了,这事不好摆平!”风老夫人道:“让他们来闹,反正荨儿不能再嫁到梁家!”

  风荨问:“那日梁家闹得很凶?”风荷道:“他们非说是咱们风家故意耍心眼,要悔婚,拿他们梁家当猴耍,扬言要咱们都去蹲牢狱!”风菱叫道:“他们敢!”

  风荨道:“爹,虽然事出有因,但此事咱们确实理亏,我想明日亲自去道歉,把事情解释清楚。”风老爷道:“解释不清楚!荨儿,你真的不愿---”

  风荨斩钉截铁道:“不愿!”

  风菱拍手道:“大姐,有你这句话就行!爹说得对,这种事解释不清楚,就算你解释得很清楚,他们也不愿被解释清楚!装傻充愣耍流氓是梁家的惯用伎俩!”

  风荨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了结,解铃还须系铃人。”风菱道:“讲道理的方法治不住梁家,此事就交给我和阿良吧!”

  风荨问:“阿良呢?已经去休息了吗?”

  风荷道:“没有!自从大姐你不见了,咱们没人吃得下睡得着!阿良哥前天从茶园回来,知道了你的事,可急坏了!这会应该在哪里干着急呢吧!”风菱道:“没事,我等会去找他,省得他瞎着急也跑去报官!”

  风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家人又话了些家常,便各自回房休息。这三四天来,风家上下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已是晨午,风荨听到楼下有声音,便大声问:“如画,谁来了?”如画道:“是二小姐和阿良!”

  风荨心头一震,忙穿了衣服,忽又坐下。一会儿如画上来了,说:“大小姐,二小姐等您呢!”风荨道:“有事下午再说吧,我觉得累,再睡会。”

  风菱和阿良走后,风荨下了楼,在书房坐下,盯着桌上搁着的那本从曲宅拿来的《浮生记》发呆。

  如画道:“大小姐,奴婢记得那晚您正咳得厉害,因是好生担心!不想您的咳嗽竟好了!”经如画提醒,风荨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一两天没咳嗽了,身体也轻松了许多,风寒似乎是自败而逃了!

  “难道真是山间的清新空气养人?”风荨又有了一个疑惑。

  曲宅的主人是谁?为何偏偏在风梁两家联姻时请我?既然请了我为何又不见我?为何每顿准备的饭菜都有我喜欢吃的食物?为何我的咳嗽竟然好了?为何......风荨拿起桌上的《浮生记》想:“偏正好有这本书?”

  这本《浮生记》并不是全新,显然已被阅览过。风荨快速翻动着书页,突然发现最后一页上似乎写着字,她定眼细看,正是东坡居士的那句“事如春梦了无痕”。刹那间,这七个字在风荨内心激起了千层浪。

  风荨翻开自己的那本《浮生记》,在第一页,她亦是写下了这七个字。

  偶然加巧合也根本不足以完成以上的一切!

  曲宅?那个神秘的主人究竟是谁?

  风荨问风老爷:“爹,您可认识姓曲的朋友?”风老爷先是一愣,后又一惊,双瞳冒火,道:“不认识!”

  风老爷的反应,已让风荨确认她爹确实认识这么个姓曲的人。

  风荨再问:“爹,您跟这个姓曲的人有怨结?”风老爷道:“不认识姓曲的人,在风家不准提这个字!”风老爷大怒而去。

  一连几日不见梁家的人来闹事,风荨生怕风菱真把梁家人给打了,正要找她再叮咛几句,她和风荷还有阿良来了。

  风荷笑嘻嘻地道:“大姐,好消息!”风菱也笑了,阿良也似乎很开心。风荨急问:“你们真打了梁潮?”风菱道:“本来是想打的,但是阿良不让,我只得作罢!”风荷道:“大姐,以后梁家不会再来闹事了!”

  风荨问:“用武还是用理征服的?”阿良道:“细节可略,是他自作,我们也只是顺水推舟!”

  风荨道:“不要吊我胃口,快快说来听!”风菱道:“那个梁潮在外边同时养了四个女人,她们都被蒙在鼓里,都以为梁潮只在自己身上花钱。我们略施手段让她们彼此碰了面,她们一见面就掐架,那个场面!这四个女人,都是混江湖的,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后来她们四人同到梁府大门前尽情撒野,引来街坊邻居围观,场面悲壮而滑稽啊!”

  风荨道:“你们怎么打听出这四个女人的?给了她们多少钱才让她们去梁府门口闹?”

  风荷笑嘻嘻道:“看,我就说大姐肯定能猜到咱们使坏了!”

  阿良道:“是我查出来的,她们四人都是为钱而已。咱们把钱投给梁府,他们依然不折不挠地来闹,不如把钱给她们四个,毕竟是她们帮助咱们解决了问题!”

  风荨想了一会道:“这个主意真不错!”

  风菱道:“梁家颜面尽失,如今是他梁潮作茧自缚,街坊邻居无一人向着梁家,风向已经偏到咱们风家!”

  风荨道:“惟愿此事不再生风波。”

  风荷问:“大姐,那你还招亲吗?”风菱道:“大姐,你既然不想嫁,何苦欺骗自己!不嫁就不嫁,任谁劝都不嫁!爹不能不讲理!”

  风荨道:“此事再说。”

  阿良道:“秋衫不几日就要上市了,秋茶采摘也在眼前。”风荨道:“眼下这些工作要紧!船员培训那边怎么样了?”阿良道:“听登叔说这批船员学得都很上心,至于成就如何,不几日就会考核,到时一览便知。”

  风荨问:“那个潘旭和杜望怎么样?”风荷插嘴道:“大姐,你为何要问杜望啊?他惹着你了吗?”风荨问:“你为何又要帮他问呢?”

  风菱道:“傻三妹,大姐都知道了。你那日不陪大姐去祭拜母亲,反而跑去偷偷地教杜望读书识字!”风荷脸刷地红了,她脸皮薄,转身跑了,边跑边说:“我那是为大姐,为咱们风家培养优秀船员呢!”

  阿良道:“潘旭读过书,也会算账,与其他船员相处得都很好,能把大家凝聚起来。至于杜望,他很用功,只是自小没读过书,可能需要多点时间提升。但是杜望人很硬气,品性不赖,靠得住。”

  阿良话音刚落,登叔慌忙而至,满头大汗,直喊:“出事了!衣局出大事了!大小姐!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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