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彼时正年少(三)
叶墨榆正在木桌前练字，旁边有一小丫环在磨着墨，桌上的小鼎里燃着淡淡的香，烟正缓缓地往上飘着。
门突然被推开了。
叶墨榆一抬头，见到自己母亲出现在门口，一脸愤怒的样子。
她脚步生风地走到了叶墨榆的面前。
“你先出去，让这院里的丫环下人都退到院门口去，没让你们过来一个都不许进来。”白氏来到书桌前站定后，对那个磨墨的小丫头说。
“是。”那小丫头看了叶墨榆一眼，见她点头了就应声退了下去。
叶墨榆虽然疑惑，但也是先请自家母亲入座了，然后端了一杯茶过去。
白氏估摸着那些人都退到了院门口，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她身旁的女儿说：“你可真是糊涂！你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倒是听不懂了。”叶墨榆垂着眼睛不看她。
“你不懂吗？那狗是不是你引进来的？因着叶墨阳怕狗，这府里从未养过狗，对这些事也抓得很严，怎的刚好老爷生辰那天反倒是疏忽了呢？”
“母亲这话的意思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了?可这件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那狗是从后院里的洞爬进来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我说你那天怎么好端端地央求我去给你买鸡腿，你向来是不喜欢吃那种油腻腻的东西的，那天却吵着要吃。原来是那狗和叶墨阳一样，只喜欢吃那家酒楼的鸡腿。”
“我没有。”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老爷生辰宴上我见傅栉给那狗扔了一块鸡肉，但那狗嗅了一下就走开了，又抱着之前那个啃完的骨头啃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那狗喜欢吃什么?”
“前几日你同我说过，在街上看到了一条十分有趣的狗，一直守在酒楼前面，别人给它什么东西都不吃，只等着那酒楼的肉吃。”
“……”叶墨榆没了声音。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知道吗？叶墨阳那天如果真淹死在了莲花池里，你想过后果吗？你就断定这件事查不到你身上吗？你这是杀人你知道吗？”
“我没有想杀了她！我就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听着自家母亲的连连质问，她也有些慌了神。
她只是看不惯叶墨阳什么都不做就能受到所有人的宠爱。
她总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差错，可父亲眼里总是看不到她。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叶墨阳随随便便撒个娇就能得到的东西却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她不甘心！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最优秀的那个！
为什么被宠爱的那个人不是她！
叶墨榆越想越气，手忍不住地攥紧了衣角。
“她要是真死了也是她活该！她死了母亲不是应该高兴吗？她一死这府上就只有我一个小姐了，到时父亲就会注意到我，也会想起母亲的好了啊！”
“住嘴！”眼看着叶墨榆双眼发红越说越过分，她一巴掌就挥过去了。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她是叶家的嫡女，受宠自是应该的。你不必事事跟她争，况且你也争不过她。你要做的就是学好你的东西，未来嫁一个好夫婿，不要像你母亲一样屈居人下就行了。”
“为什么她就可以呢！为什么她就能事事顺心！”叶墨榆捂着自己被打红的一边脸说。
“这就是命！你命不好，有我这么一个母亲。”白氏看着心疼，又拉过叶墨榆到怀里，抚着叶墨榆的脸，缓缓说道。
“你且再忍忍，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了，母亲。”
屋里屋外静悄悄的，一时没有人说话了。
另一头卫夕照推着叶墨阳诚恳地道了歉，便带着叶墨阳踏上了回府的道路。
马车上，卫夕照拉着叶墨阳的手说：“墨阳，再过几日就是社日了，我们得去拜土地神。开心吗？”
“有好吃的吗？”
“当然有啊，有很多好吃的。”
“开心！非常开心！”
“你啊！真的贪吃。墨阳要记住了，以后要小心点，这次多亏了冯公子，不然你只怕得再吃点苦头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会小心点的，母亲就别念叨我了。”
“你知道就好了。”卫夕照抱着自家女儿的手收紧了一些，心里面有些隐隐的不安。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社日这天。
社日这天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人人都会停下手头的活去庙里拜土地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生活富足。
卫家的人也个个换上了新的春装，出发去庙里拜土地神。等拜完了土地神出庙时，见正街上燃起了“社火”，旁边围着许多的人在载歌载舞。
从正街的这一头到顶端一路排着各路商贩，卖的是些面具，特产，首饰什么的。
叶墨阳看着有趣，便拉着叶墨榆的手往那边跑去了，叶墨竹也追了上去叮嘱她们小心一点，只有叶墨羽在杜氏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追上他们。
大人们看着这些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就先回去了，只留下一些丫环下人的跟着这些小主子去疯。
叶墨阳跑到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上，拿起了一个小猪的面具罩在自己脸上问旁边的叶墨榆。
“妹妹你看我这个面具怎么样？”叶墨阳故意捏起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搞怪一点。
“很可爱！”叶墨榆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笑了起来，忘了先前的不愉快。
叶墨阳又取了一个小猴子的面具给她，然后付了钱。
那边叶墨竹正和叶墨羽看了看书卷和佩剑，见都是些没什么新意的就到了“社火”前，等着她们来寻。
“两位小姐，看看这陶泥塑的小灶神吧！”有一个商贩喊住了她们。
叶墨阳扭头一看，见商贩摊子前摆着的都是小小的小灶神，每个小灶神手里捧着的东西都不一样，脸上的神态也各不相同。
叶墨阳看中了一个小灶神，这小灶神非常可爱，萌萌的肉脸，一双小肉手捧着许多的谷子麦子。
“这个多少文啊？”叶墨阳指着那个小灶神问。
“这个十文钱。”
“好的，给你钱。”叶墨阳正要掏出钱来给商贩，那个小灶神却被一只小手拿走了。
“这个我要了！”拿走小灶神的人看了一眼叶墨阳，挑衅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