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确是可爱
“张首领，若没事的话，那我也先走了。”
“你……”张务致一时气结，伸手指着那人，“方远山，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无视我。”
“呦。”方远山赶忙躬了躬身，“臣哪敢无视您啊！不过是怕这医阁日日研不出新药，徒有治病救人的虚名罢了。到时候国主怪罪下来，我倒是担待不起。”
张务致虽没听懂这话中深层的意思，不过倒是听懂了方远山也是为这医阁尽心。他也不好说什么，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说了句“哼。”便转身带人走了。
方远山也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寝殿，不过一进去，就看到柳正贤在那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你为何要救我？”
方远山咂了咂嘴，径直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像是渴的不行。之后瞥了一眼柳正贤，“我想救就救，你管我啊。”
柳正贤一时语塞。
方远山登时又正经了起来，转头问他，“是不是六公主又起了红疹了？”
“你怎么知道？”柳正贤一惊。
“你当我傻啊，你拿那些药我一看就是治虫毒的，这宫里能染上虫毒的也就六公主了吧。”
柳正贤咧了咧嘴，不动声色地捂了捂揣着药材的胸口。
“以前六公主也起过一次红疹，那时候张务致还没来这医阁，是我治好的。和你用的一样的方子。”方远山笑着摇了摇头，“连你都知道的东西，他堂堂一个医阁首领都不知道。”
“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我都没听闻过你的名号？”
“呦，你一个小孩子懂些什么。”方远山拄在桌上，撑着头，“这可是宫里，出人头地虽是吃香，可却不比才不外露来的安稳。倒是要看你志向何在了，究竟是想出人头地，还是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
方远山说完，又补了句，“啊，是才干的才。”
柳正贤皱了皱眉，他的志向吗？他跟了张务致这么久，却从没与他说过这些，如今看来，还不如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所教的多。
还有啊，若不是方远山提起，他都几乎忘了他的志向是什么。
柳正贤愣了半晌，没再说话。
“诶呀，行了。”方远山说着摆了摆手，起了身，“走罢走罢，时辰不早了，我可要睡了。”
方远山刚要走，又停了下来，指了指柳正贤，“把你怀里的药材留下。”
“不行，我要救公主。”柳正贤立马反驳他。
方远山似是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你以为你有药材就能救她了吗？而且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救她了啊？“
”那也不行。“柳正贤依旧态度坚决。
”我话就放在这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药材放下，我保证你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我既然能救你，也定能害你。“
方远山的语气突然严厉得不行，柳正贤被吓得一愣。
“我数三个数，你若是再不放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方远山盯着柳正贤。
“一！”
“二！”
“三……”方远山的三还没说出口，柳正贤就怒气冲冲地把药材摔在了桌上，攥着拳冲了出去。
方远山也是一愣，之后摇了摇头。
后来呢，方远山救了六公主，从大使升到了御医，一个正八品官。
张务致被治了罪，虽是罪，其实不过罚了一月的俸禄罢了。
柳正贤看着公主好了也是开心的不行，张务致却是酸的不行，自然也越来越看不惯方远山，继而就不停地使唤柳正贤。
“我跟你说，他方远山不是什么好人，那日他虽是救你，其实不过是想抢你的功劳罢了。”张务致一副吊儿郎当地坐在那玩着笔，看着一旁磨墨的柳正贤，“你说要是你当时把那方子给我，说不定我还早让你在这医阁当值，就凭我那做妃的二姐，给你谋个院判的位子都易如反掌。”
柳正贤咧了咧嘴，没说什么，不过心底却还是有些顾忌。
难道张务致真是想抢他功劳吗？
那日他是一时气急，可事后想想，倒是他太过偏激了吧。
那之后没过两天，宫里就传出了张皎然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张务致从前那些个贪污的事件也不知是谁给告发了，这改就叫祸不单行吧。
而从前的赵院判成了首领，张务致又一跃，成了张院判。
柳正贤没了师父，正好分给了没徒弟的方远山。
按方远山的话来说，倒是孽缘。
方远山就在那眼睁睁地看着柳正贤一个人把东西都搬过来，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柳正贤瞄了他一眼，有些哀怨。却不成想直直地入了方远山的眼。
“怎么，还怨我呢？“方远山喝了口茶，调侃他。
”柳正贤搬完最后一个包裹，上前给方远山行了个礼。
倒是方远山一愣。
“并没有，其实弟子这几日已经想明白了，就算当初我拿了药材走，估计也不能救公主吧。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医阁的学徒，除了师父您该不会有人信我吧。”
方远山愣了半晌，之后忽地笑了出来。
“当真是没救错你。”方远山摇了摇头，“其实当初我并没想救公主的，我向来不喜欢出头。不过那日，我远远地望见了六公主一眼，确是可爱的很。“
柳正贤笑笑，应了句，“确是可爱。”不过立马又收回了笑意。
后来柳正贤总是偷偷去看六公主，虽每每都只是远远一望，却也是满足的很。
而这一望便是十二年。
柳正贤想着想着便叹了口气，面上却不由得的一脸笑意。
其实终究他也不过一介小官，而她却是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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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贤刚回到医阁，素灵就派人来传了话叫他过去一趟。
他一愣，皱了皱眉，不过却也是吩咐木瞳把要给宫天芸的安胎药的药材先备好，之后跟着来传话的侍女去了倾宁阁。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却总是担心的很，难道素灵已经知道宫天芸有了身孕这件事？
可他也不过今日下午才知道，若是素灵真的知道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瑶妃娘娘宫里有她的人。
柳正贤想着不免打了一个冷颤。
这后宫确是复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