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喝完水爸爸去帮我打水了,因为我的手黑的可怕。不知道是我在地上抓的还是怎么回事,本来皮肤就不像北方人的我,手却是那么的黑!上边有丝丝的鲜血和因为出汗导致的黑泥,爸爸给我擦了好多遍才擦干净。

  略微补充了水份的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最起码一条腿已经迈出了地狱。我不害怕死亡,可是我怕极了等待死亡,那不光是一种折磨和绝望,而且压迫的使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落寞!

  我又昏昏欲睡,可是不敢睡的太踏实。因为我害怕我睡着了就起不来,那种缺水和绝望使得我不想沉睡。

  我又做梦了,也许太虚弱的人都会做梦吧!我梦到妈妈,她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还没等我继续做下去这个梦,开门声就吵醒了我!

  迷糊的我一开始没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直到他走到我的身边。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轻轻的掀开我的被子,摸了摸我的腿!对身边的爸爸说:

  “你去叫一下护士!”

  爸爸不知道情况,急匆匆的跑出去叫护士去了!

  护士来了,她拿着托盘,里边放满了东西。有绷带,棉签,还有一些我记不太清了!

  医生从托盘里拿起一个东西,因为躺着我看不到,可是布被割开的声音却能听的到!

  “渗血有点多,不过不严重!受创的时候撞击力度太大了,有肌液流出来!”

  说完好像用什么擦拭了一下我的伤口,顿时疼得我直哆嗦!腿不停的哆嗦,导致医生没有办法继续擦拭,他让爸爸按住我。希望我不要在动,然后继续擦拭着!

  “啊!疼!”

  我疼得喊了出来!

  医生说:

  “等一下,马上就好!我看了一下伤口,渗血有点多。所以要重新包扎一下,现在用碘伏清洗一下伤口!你稍微忍耐一下!”

  我疼得死去活来,可是我不在叫出声。也没有在意身边是否多了一个人!

  她站在一旁看着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使得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更加的充血!她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声来!

  良久,医生忙碌完了,从托盘里拿起绷带开始缠!我数着一卷,两卷,三卷,第四卷没用完,还留了一些!这该有多大的伤口啊,居然用了将近4卷绷带?

  我忍着疼,用并不清楚的话问医生!

  “我的腿怎么样了?我感觉它还在!”

  医生并没有任何表情,或许是他回答过太多像我这样被截肢人的问题了!

  “没事!你好好修养,过一段时间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因为他擦拭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腿,脚甚至脚趾头!却不知我被自己的感觉和医生善意的谎言欺骗了!

  一旁的妈妈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姨姨在一旁搀扶着她!

  我终于看到了妈妈,心中无比德高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高兴,母亲就是我最大的安慰。这个从小就照顾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女人,早已不在像平时一样!此刻的她憔悴,无助!我看着她憔悴的脸,想起来以前!

  小时候不懂事的我,总是做一些她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比如下雨天偷偷跑到村子后边的池塘钓鱼,完全不知道每次下雨都会伴随着或大或小的山洪。妈妈担心我,来不及拿雨伞顶着犀利的雨,在池塘边找到了钓鱼起劲的我。她猛地夺下我的鱼竿,拉扯着我就往家里跑。那时候我觉得妈妈是不讲道理的,完全没在意我们走后不久,就到来的洪水!

  稍微大一点了,我上学了!妈妈是我的老师!所以她对我的要求要比任何一个孩子都要严格,因为她自己吃够了没有多读一点书。所以她想让我努力的读书好有出息。

  初中的时候,因为网络让我变的叛逆。逃课上网,打架!因为妈妈的严格,开始和妈妈对着干!她不愿意让我做的,我非要去做!初三的时候,我辍学了!刚刚辍学的我以为可以摆脱妈妈的束缚,没想到舅舅给我介绍的工作—在一家面馆里学徒!一个月300块钱的工资,却要做很多事!洗碗,扫地,收桌子,切菜!没做过多少家务活的我满手都是口子。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宿舍点了一根烟,想要借住尼古丁的味道让疲乏的身体舒服一些,可是抽烟的我睡着了。烟头落到了被子上边,要不是一旁的二师傅发现的及时,或许那时候我就被烧的很严重吧!因为睡着的人,不会感觉到火焰烫伤的痛楚!

  我开始后悔不上学,妈妈则找人给我联系县里唯一的高中。最后在高中教学的舅舅(这是姨奶家的舅舅,不是医院里的这个!)找了校长,我才得以再次的进入学校!好景不长,上了一个学期高一的我。在第二个学期被初中我打过的一个孩子看到了我。他叫来校外的一些混子堵住了我,我住院了,被打的!

  内心的愤怒使我忘却了上学的不易,出院后我纠集了以前的朋友。开始连续不断的堵这个人,早上七点二十上学,我们六点半就在校门口堵他。中午十一点四十放学,我们十一点就等着他!二点四十上学,二点我们就出现在了学校旁的小卖店。下午五点半下课,他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他班级教室的门口!连续一个周都是如此,周末过去了,新的一个周一我又继续了上个周的事。可是他再也没出现,连续的逃课使得我也被开除了!我的愤怒让两个人的命运转变了,我们同样辍学了!

  辍学的我又开始了上网,可是这次不一样。我在县里一家网吧当网管,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怎么了。身上没钱的我也不肯回家,饥肠辘辘的我还要工作,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在这里上班。做好了饭菜,总保温杯装着给我送了过来。可是我是那么的无情,推搡着妈妈导致保温杯掉在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那时候的妈妈在网吧无数人的眼光下就是这么的无助!

  “妈?”

  我喊了一声妈妈!可是妈妈的喉咙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好像在回应着我!

  我焦急的看着搀扶妈妈的姨姨!姨姨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从你进手术室,你妈妈就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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