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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月怨毒

“神仙爷,你救救我,我疼。”

  天桥下(天子曾经走过的廊桥,这是天桥最原始的定义之一),一个叫花子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向前爬行。

  他的脸上长着几颗鸡蛋大小的脓疮,疮包上带着血沫,血沫里带着黄白色的脓浆。

  围观的人都想看热闹,却又不敢靠太近,他们怕这乞丐身上有疫病。

  桥下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白衣人,不仅衣服白,皮肤也白,哪怕站在阴影之中,也显得十分耀眼。

  他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背囊,他在闭目养神,手指却又在不停的掐算。

  乞丐爬到了白衣人面前,抓着那人的脚踝,哀求道:“郎中,我疼。”

  白衣人低头看了他一言,叹口气道:“这是你前生欠下的罪孽。”

  “我知罪了,郎中,你救救我。”

  白衣人摇头道:“我不是郎中。”

  乞丐低声道:“他们说,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白衣人道:“我不是菩萨,我是术士,白门三百九十八代术士。”

  “你是白门术士?”乞丐看到了黑夜的曙光。

  白衣人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是白门术士。”乞丐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白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是白门术士!”乞丐声泪俱下,他看到了坠落在凡间的真神,“神仙爷,你可怜可怜我……”

  白衣人面带悲悯,抚摸着乞丐的脸颊,问道:“你疼么?”

  “疼!”

  “你苦么?”

  “苦!”

  “你恨么?”

  乞丐摇摇头:“我不恨。”

  “不恨,便是赎清了罪孽,”白衣人深情的问道,“你,有钱么?”

  乞丐满脸诚意的回答道:“我有。”

  他从破烂的衣服里摸出了一个铜钱,递给了白衣人。

  白衣人皱皱眉头道:“只有这一文钱么?”

  乞丐点点头。

  “这……可让我怎么救你。”

  “我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

  乞丐不停的哀求,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白衣人长叹一声道:“你当真知罪了?”

  “我知罪了。”

  “天理循环,终有定数,罢了,这一文钱,我收下了。”

  白衣人接下了铜钱,从背囊里拿出了一道符纸,在手里一搓,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焰。

  他拿着这团火焰对着乞丐的脸上一拍,一阵焦烟升起,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乞丐一声哀嚎,脸上的一颗脓疮掉在了地上。

  脸上留着一个坑,还有血水从坑里一点点渗了出来。

  “老天爷,这可是真的!”一个乞丐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白门术士白老爷,还能有假么?”另一个乞丐在嘲笑对方的无知。

  “天地清,道可鉴,天理循环终不变,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怨万千随风散……”

  白衣人念起了咒语,又点燃了一道灵符。

  围观的人们睁大了眼睛,只看着那一颗颗鸡蛋大小的脓疮,接二连三掉了下来。

  有两个俊美的姑娘看的最是仔细,虽不敢说倾城倾国,可无论身段还是模样,都敢说是万里无一的佳人。

  常去风月场的恩客都知道,她们是鸾香院里一等一的姑娘,穿绿衣的叫做烟翠,穿红衣的叫做牡丹。

  牡丹低声道:“这……真能治得好么?”

  烟翠道:“大疮都掉了,应该算是治好了吧。”

  牡丹道:“可他脸上还有疤呢。”

  烟翠道:“脸上有疤却是不好,可屁股上有疤倒也不怕。”

  牡丹道:“你不是想找他给烟云姐治病吧?”

  烟翠道:“你没听他们说么?这人会治邪病。”

  牡丹道:“能行么?”

  烟翠道:“怎么就不行,脸都能治得好,还治不好屁股么?”

  牡丹道:“要是治不好,咱们俩这屁股也保不住了,肯定被烟云姐打成烂桃子。”

  烟翠道:“你当我挨打少么?早就成烂桃子了。病急乱投医,且让他试试,他刚说他是什么人?”

  牡丹道:“他说,他是什么术士……”

  烟翠道:“什么是术士?”

  牡丹道:“好姐姐,你问我,我又哪里知道?”

  什么是术士?

  术士是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古老行当。

  术士是降妖捉鬼的法师。

  术士是占星算卦的先生。

  术士是治病驱邪的医者。

  术士是炼丹画符的仙人。

  有修道的术士,有修禅的术士,有修仙法的术士,有修巫蛊的术士,还有专门靠障眼法骗人的江湖术士。

  在明武宗时期,有一间客栈,专门收留术士,术士可以白吃白住,客栈也会帮术士招揽生意,但是无论赚多赚少,必须拿出一半给客栈,这就是这家客栈的规矩。

  这家客栈,在雨陵城。

  大明朝对烟花之地有一种特殊的偏爱,先不说世人皆知的秦淮河畔,且说江南与江东交界之处,有一座烟花圣地,叫做雨陵城。

  鸾香院、红袖馆、春香阁、醉雨楼、吉庆班……从城南到城北,百媚千娇数不胜数,从太祖到武宗,雨陵春光名闻天下。

  要是有兴致到雨陵城走一遭,可千万别走错了地方,在大明朝,风月之所分五等,一等称作院,二等称作馆,三等称作阁,四等称作楼、五等称作班。

  怡红院就是一等的风月场,恩客得拿出花前月下的涵养,赏月观花,吟诗作对,真真切切做一回才子佳人的美梦,郎情妾意兴正浓,巫山云雨自相应,可千万别心疼银子,也别拿出一副急不可耐的饿鬼模样。

  红袖馆是二等的风月场,恩客得拿出久经沙场的气度和从容不迫的淡定,柔情蜜语留到枕边再说,海誓山盟且到床帏再问,馆里的姑娘也会吹拉弹唱,但吹弹的不是琴箫,而是恩客的三寸命根,狭路相逢,各显神通,横竖都是一夜销魂,能支撑多久全凭造化。

  吉庆班是最不入流的地方,进了门那就得拿出十万火急千钧一发的魄力,三百个铜钱,两炷香的时间,明码实价,多说无益,能鏖战几个回合全看本事,班里的姑娘也没那么多才智,只等在战场上见个高低输赢,要是扯两句闲话,调两句闲情,这钱袋只怕要受罪了。

  大雨方休,雨陵城更增添了几分妖娆,苦等了半天的鸨儿们憋足了力气,恨不得把被大雨耽误的生意一口气赚回来。

  画春院的佳人弹起了琵琶,这里的姑娘以才艺取胜。

  潇湘馆的姝丽点起了红烛,这里的姑娘以花样新奇闻名。

  鸾香院也送出了千娇百媚的花林粉阵,这里的独到之处就一个字,香!

  特制的脂粉,配着勾魂摄魄的药引,远隔数里,都能闻到那欲罢不能的芬芳。

  十几个妙龄佳人,站在宽敞大气的朱楼之上,有的摇着蒲扇,有的吃着瓜果,有的拿着绢帕懒散的做着刺绣。

  来往的路人循着异香驻足观望,楼上的佳人垂下眉宇脉脉含情。

  可别指望这群美人会像墙花路柳一样,强拉硬拽招揽生意。鸾香院是雨陵城一等一风月场,往来的客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巨贾,最起码也得是有些名望的风流才子,若是普通百姓,只怕连大门也进不去。

  色艺双全是鸾香院的基本素养,生意也无须招揽,到了黄昏自然满客。

  这些站在朱楼上的姑娘还算不得极品,像烟翠、牡丹、月红这些一等一的姑娘,都在上房里服侍一位贵客,这位贵客的名字,叫做白冉。

  白冉,就是天桥下的白门术士。

  一无官爵,二无钱财,三无功名,眼下却能被几个绝色娇娘侍奉着,对着美酒佳肴,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快朵颐。

  原因只有一个,鸾香院的老板娘病了,不是普通的病。

  而白冉会治病,专治别人治不了的病。

  他是术士,能捉鬼,能驱邪,能算命,能看病,能推卜吉凶,还能逆天改命,只要能出得起银子,他就无所不能。

  当然,前提是有人信得过他。

  白冉喝了一杯酒,摸着烟翠姑娘的小手,紧锁双眉,一脸惆怅道:“要不是看在你满心诚意,我岂能来你这种地方。”

  “这是什么话?”烟翠姑娘又给白冉倒上了一杯,把脸蛋贴到白冉脸颊,柔声道,“我们这怎么了?可是哪里招呼不周了?”

  白冉苦笑一声,从盘子里扯下来一条鸡腿,大口的嚼了起来。

  吃完了鸡腿,白冉抹了抹嘴上的油渍,道:“不是我看轻几位姑娘,是我真不该来这烟花之地。”

  “为什么不该来?”

  “一来有损修为,二来有损名声。”

  烟翠撅起嘴,娇嗔道,“这雨陵城里,谁敢看不起我们鸾香院?知府大人都是我们的常客,怎么能说有损先生的名声?”

  白冉轻蔑一笑,又扯下了一只鸡翅膀,“凡夫俗子,岂能与吾辈相提并论?”

  一名叫月红的姑娘在旁边低声问道:“这人谁呀?说话这么张狂!”

  牡丹姑娘在旁回应道:“天桥下的活神仙,能治病,能看相,还能抓鬼驱邪!”

  月红噗嗤一笑,几点唾沫星子喷在了白冉脸上:“这不就是江湖术士么?”

  牡丹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可亲眼见过他的本事,天桥底下有个要饭的,生了一脸烂疮,他就上去揉揉捏捏,这眨眼的功夫,脸上的疮全都好了!”

  月红嘴一撇,摇摇头道:“这是唱戏给你们看!那乞丐是他同伙,你们被这个江湖术士给骗了。”

  咚!咚!

  两个姑娘正在说话,忽听白冉敲了两下桌子,牡丹一惊,赶紧扯了扯月红的衣襟,月红没当回事,拿起酒盅,带着一脸讥讽,轻轻抿了一口。

  “术士不假,身在江湖也不假,可莫说什么江湖术士。”白冉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原来是奴家说错了,奴家这张嘴是不是该打?”月红嘴上道着歉,脸上的嘲弄又增添了几分,拿起筷子也夹起了一个鸡翅膀,笑道,“可是我觉得这身在江湖的术士,他就是江湖术士。”

  月红刚想把鸡翅膀送进嘴里,没想到白冉突然起身,用筷子把鸡翅膀夺了下来。

  他喜欢吃鸡,也很喜欢姑娘的嘴唇。

  “术士这一行起源于上古,鱼龙混杂之辈确实不少,”白冉边吃边说,“但要拿江湖术士这四个字来辱没我白家的名声,就是姑娘你的不对了。”

  “白家?”月红哼一声道,“奴家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您白家大名,您都不把知府大人放在眼里,想必家里出过不少达官贵人吧?”

  “修道之人不在乎名利,一个区区知府,也不敢在白某面前妄称什么大人,”白冉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从有方术之日起,世上就有了白门,占星请神,求医问卜,只要白门术士出马,上至君王,下至公侯,都须顶礼膜拜敬如上宾。”

  月红冷笑道:“敬你作甚?治大疮么?”

  白冉道:“医术乃方术分支,方术四门皆为一理,说白了,就是一个脉象。上看天脉,下看地脉,前看龙脉,后看国脉,天地万物,皆有脉象,但有脉象处,便逃不过白门法眼。”

  说完,白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手把烟翠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虽没说出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但这份气势还是给了这群姑娘很大震慑。

  牡丹对月红道:“他,刚才说什么天卖地卖,这卖那卖的,你知道他什么意思么?”

  月红道:“咱们这群风尘女子,哪能明白修道之人的高谈阔论,可别管天卖还是地卖,就和那墙花路柳一样,终究还得上天桥底下卖去,你说是不是?”

  白冉抓起整只鸡,一边啃,一边道:“此乃悬壶济世之心!此乃善积德之举!今日你等得见于我见乃前世福缘,一招错过,却要抱憾终身。”

  牡丹眨着大眼睛问道:“你能……说的明白些么?”

  白冉一抹嘴,道:“就是说,今天看到我是你们的福气,到了明天你们再也别想找到我。”

  酒喝干了,鸡也吃完了,白冉起身道:“承蒙款待,去看你们家鸨儿娘吧。”

  烟翠道:“先生,这可不敢乱讲,我们姐姐可不是一般人,这等贱称可是叫不得。”

  白冉一脸的诧异道:“烟花之地的老板娘,不都称呼鸨儿么?”

  烟翠道:“虽说身在风尘,可我们姐姐是宁王亲封的莺花校尉,先生可千万不要叫错了。”

  “宁王?校尉?这个……”白冉长着大嘴,干笑了几声道,“你们鸨儿娘是当兵的?”

  这是一句戏谑之言,莺花校尉是对风尘女子的雅称,这一点白冉是知道的,鸾香院也的确有宁王钦赐的牌匾。

  烟翠闻言,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悦,耐着性子说道:“先生,我请你来是治病消灾的,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见了我们姐姐,千万别提鸨儿这两个字,记住了么?”

  白冉点点头道:“恕白某失礼,谢姑娘指点。”

  鸾香院分为前后两院,中间被一座五层红楼分隔,这五层红楼加上前院的厢房住着迎客的姑娘,后园里面住着家丁婢仆和烟云、烟翠两姐妹。

  当然,他们也不是亲姐妹。

  烟云是鸾香院的大当家,烟翠是二当家,虽不是一母所生,可两人亲如骨血。

  烟翠带着白冉来到了后院,相比于前院的香艳,后院明显宁静了许多,时值盛夏,百花争艳,让整座宅院分外雅致,若真是来个风流才子,肯定忍不住多看两眼,没准还能挤出两笔酸文。可白冉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再美的景色也不能当饭吃。

  这院子很大,有池塘,有花圃,有亭台,还有雕楼,小路交错,要仔细分辨,慌乱之间,却容易走错方向。

  作为白冉这种类型的术士,必须要学会用最短的时间熟悉环境和道路,这是关乎生死的基本技能。

  东边的厢房里不时传来哭喊声,白冉皱了皱眉眉头,这声音让他容易分神。

  “先生莫要见怪,”烟翠看白冉的表情不对,且笑道,“新来了几个雏儿,脾气躁烈了些,正在驯服呢。”

  白冉颤动双耳,隐约能听见些皮鞭声,逃命的时候却不能跑到东厢房附近,这里应该有不少家丁。

  跟着烟翠进了房间,眼前的陈设让白冉怦然心动,墙上挂着文征明的山水,还有唐寅的春画,桌上摆着两只官窑耳瓶。

  白冉有品鉴文玩的手段,一眼望去,这房间里全是宝贝,而且没有一件是赝品。就算这桩买卖做不成,顺手拿上两件东西,也够挥霍个几年。

  白冉正估算着瓷瓶的价码,烟翠回过头催促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

  白冉闻言,跟着烟翠进了里屋。里屋的布置相对简单,跟寻常人家的闺房大同小异,秀榻之上趴着一个女子,旁边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鸾香院的老板娘。

  白冉从没来过鸾香院,更没见过这位老板娘,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烟云。

  眼下她脸朝里趴在床上,也看不见她的模样,看着那标致的身段,再品一品烟云这名字,想必当初也该是风月场上的绝色美人。

  “姐,我把人给带过来了。”

  听见烟翠的声音,烟云转过了脸,这一眼看过去,白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的推断有误,这可不是一位当初的美人,而是一位正当年的美人。

  按照常识推断,老鸨,老鸨,既然有个老字,都应该是半老徐娘,可这位烟云姑娘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额头饱满,下颌略尖,鼻梁细长,唇红齿白,脸上施了重重的脂粉,隔着数尺之远,依然香气扑鼻。

  世间的美女分很多种,有的美在了一个秀字上,有的美在了一个纯字上,而这位姑娘,实实在在的美在了一个妖字上。

  就是这么妖,可也就是这么美,尤其是那柳叶眉下的一双媚眼,眼头稍低,眼角上翘,顾盼之间,便能把人魂魄勾去。白冉心里忍不住慨叹:这简直就是成了精的狐狸。

  “敢问这是哪一家的名医?”烟云开口了,且听那娇美的嗓音,一字一句让人骨软筋麻,虽说白冉有些定力,可也忍不住发出一身燥热。

  “这位先生不是医者,他是一位……术士。”

  “术士?”看着这男子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白衣,烟云轻皱眉头,问道,“什么叫术士?”

  “这个术士就是……”烟翠转过脸来,对白冉道,“我这也说不清楚,要不你还是自己跟我们姐姐说说吧。”

  白冉闻言,俯身施礼道:“烟云姑娘,在下姓白名冉,是白门术士三百七十一代传人。”

  “三百七十一代?”烟云一惊,道,“你们家传了三百多代?”

  烟翠在旁道:“不是三百九十八代么?”

  白冉回身道:“有二十几代先祖,已经得道成仙,自此不生不灭,却也不在我族宗谱。”

  烟云道,“我让你给我找个郎中过来,你怎么给我找了个什么术士?”

  烟翠道,“姐,咱们郎中找了几十个,没一个中用的。”

  烟云上下打量了白冉一番,问道:“他就中用么?”

  白冉道:“中不中用,也不敢妄言,对症下药,且看手段便是。”

  “下药,好啊,”烟云笑道,“你先开个药方看看。”

  白冉抿了抿嘴唇,搓了搓手,先看了看烟翠,又看了看烟云,笑道:“我还不知道姑娘的病症如何,让我如何开这个药方呢?”

  烟云对烟翠道:“你没跟他说么?”

  烟翠脸一红道:“这不是……不好开口么……”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烟云道,“我身上长了个东西,痛痒的厉害,看你有什么良方,能把这个东西除掉。”

  白冉沉默了一会,转脸对烟翠道:“如果你这的鸨儿娘不想治病,又何必叫我来呢?”

  “你刚说什么?”烟云怒道,“你说谁是鸨儿娘?”

  烟翠在旁拧了白冉一下,白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恕在下口误,应该叫莺花校尉。校尉大人,你们把白某叫来,只说身上长了个东西,就让白某下药,这不是成心戏耍于我?”

  烟云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白冉道:“医经有二百一十六卷,草药有八百八十五味,人身有四百七十二般病症,若没有望闻问切四种手段,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诊治。”

  烟云道:“我这生病的地方,恐怕不太方便你望闻问切。”

  “既然是这样,白某告辞了。”白冉转身要走,烟翠上前拦住道:“先生,你不是能掐会算的么?怎么还像那些郎中一样,非得弄什么望闻问切?”

  白冉笑道:“一掐一算,掐的是天机,算的是生死,小小的疑难杂症也要找神仙问卜,白某有多少道行禁得起这般挥霍?”

  白冉执意要走,烟翠苦留不住,烟云叹道:“行了,把门窗都关上,他要望闻问切,就由着他吧。”

  丫鬟关进了门窗,烟云问道:“你是想先望呢,还是想先问?”

  “还是先看看病灶所在吧。”白冉露出了一丝笑容,从进门到现在,这位烟云姑娘一直趴着,可以推测她的患处应该在背上,既然在背上,起码要脱了上衣才能看个分明,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大饱眼福。

  “要看是吧?伺候着!”烟云一声令下,两个丫鬟走到了秀榻跟前,让白冉没想到的是,丫鬟没有解开烟云的衣裳,却把她的罗裙拉了下来,两片雪白的丰臀在白冉面前一览无余。

  造化了,真是造化了。白冉心下窃喜。烟云道:“看见了吧,我病在了屁股上,想问什么只管问,你要是想闻,我也不拦着你。”

  “不急着问,也不急着闻,我先切切脉吧。”白冉的涎水都快流出来了。

  “切脉?行啊。”烟云该伸出一条手臂,没想到白冉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脉象沉稳,稍微有一点紧致,左脉软滑,右脉凝滞,看来有邪祟入体。”看着白冉一脸庄重的表情,烟云也不知该作何回应,只是问了一句:“这屁股上也有脉么?”

  “人身之上,一分一寸各有脉象,越靠近病灶,脉象越准。”

  “那这脉什么时候能摸完呢?”眼看着白冉摸摸掐掐折腾了半天,烟云有些不高兴了。

  “嗯……”白冉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把手收了回来,对着屁股又看了半响,轻叹一声道,“这病症确实有点棘手啊,你看这肌肤白里透红,一般人绝对看不出病灶所在,可在白某眼中……”

  “有什么看不出来的,”烟云指了指左边的屁股,“这不明摆着在这么?”

  白冉定睛一看,原来左边的屁股上面有一道浅色的红痕,看着形状像个胡桃,貌似是胎记之类的东西。可既然说是病在此处,恐怕绝不会是胎记这么简单。白冉伸出手指,在红痕上面碰了碰,不想烟云突然呻吟了一声,但见那红痕猛地隆起,似有一物在其中翻滚蠕动。

  白冉一惊,赶紧收回了指尖,眼看那红痕跳动了许久方才平息。丫鬟替烟云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烟云转过脸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白冉咬着指尖,沉默了许久,低声道:“邪祟,这可真是邪祟。”

  “你有办法治么?”烟云问道。

  白冉拉了把椅子,坐在烟云身旁,道:“校尉大人,还是先说说病因吧,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各位客官,我是烟云,奴家被那江湖术士给骗了,您可一定要给奴家做主啊。

  您觉得奴家美么?那您可要答应奴家,看书一定要正版,正版就在起点,看书一定要收藏,奴家真心谢谢客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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