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有你也有我

距离上一次见程清知已经过了五年之久。

  机场人多,桑一禾和唐枫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怕程清知出来没看见他们。

  机场里响起提示音,桑一禾的心情不自禁的提到嗓子眼,“你说清知会不会背着我们整容啊?”

  “哈哈你紧张也别开这种国际玩笑。”唐枫拍拍桑一禾的头。

  他们说话之际,程清知拖着行李出来,几年不见,看上去她身材高挑了些,原本直发也改成了大波浪,戴着墨镜也难掩那副出众的容貌。

  唐枫眼尖第一个看见了程清知,“来了。”

  桑一禾立马挥挥手,“清知!程清知!我们在这。”

  “我的小宝贝!!!”果然,高冷美女的气质维持不到三秒就破功了。

  程清知紧紧的抱住桑一禾,几欲落泪,她扳正桑一禾的肩膀,摘下墨镜,“好好的让我看看,几年不见,我的小宝宝有没有滋润些,怎么瘦了?”

  桑一禾苦笑,“想你想的。”

  结婚后的事情,程清知也是知道的,桑一禾不会对她撒谎,也瞒不过。

  “好了好了,听的我起鸡皮疙瘩,我特地订了餐厅给你接风洗尘,先过去吧坐下来好好聊。”唐枫接过程清知的行李。

  刚走到机场停车场,就碰见陆晚秋和周深信一行人,程清知拉住桑一禾,眼睛里迸发出怒意,桑一禾连忙摁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来。

  拦住了一个可拦不住另一个。

  唐枫双手环抱,“哟,现在偷情都不在晚上,改在白天人多的地方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深信往她们这看过来,面露难色,好巧不巧居然在这碰上桑一禾。

  “那还不是因为时代在进步,某些人的脸皮也愈发的厚了。”程清知可不许桑一禾受这种委屈,她上前一步和唐枫并肩而立,“刚回国就看到这种晦气的东西,真是不吉利。”

  陆晚秋扯了扯周深信的衣服,“我看一禾……好像不太高兴,要不我还是先进去,你不用送我了。”

  周深信没有理会,他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的桑一禾,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哪里有不高兴的样子。

  “我送你进去。”

  经过她们身边时,唐枫出手抓住了周深信的胳膊,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你不要太过分了,自己认认清楚,谁才是你老婆,你……”

  “够了!”桑一禾突然发声,她拉着唐枫和程清知,“我们走吧。”

  她不要听见周深信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陆晚秋面前说出那种羞辱的话。

  每次有人在周深信面前说出那句话,都仿佛触碰到了周深信的逆鳞让周深信勃然大怒。

  刚往前迈出一步,身子被腾空抱起,桑一禾惊恐的看向那人,是周深信,他脸色难看,对着唐枫说:“谁是我老婆没人比我更清楚,不需要外人来提醒。”

  说完,周深信就把桑一禾带走了。

  “深……”

  程清知挡在陆晚秋面前,“陆小姐又想干嘛?刚刚周深信的话你也听见了吧,谁是他老婆没人比他更清楚,你要上赶着去提醒一把吗?”

  周深信走了,陆晚秋也不必再装大家闺秀,她气结,“你不要太嘚瑟,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一张破证或者一个小三就能改变的。”

  陆晚秋把桑一禾称之为“小三”。

  “陆晚秋,你嘴巴放干净些。”程清知的语气凌厉,目露凶光,“不知道你的陆氏够不够程氏踩,听说你也是要接手陆氏了,那到时候我们走着瞧。”

  程清知此番回来也是作为程氏接班人的身份回来的,身为程家独女,她该是挑起大梁。

  刚刚那番话让唐枫愣了愣,程清知以前是凶,但现在更添几分魄力,他赞赏道:“不错啊,有点样子,程大老板。”

  “去去去,快带老子吃饭饿死了。”

  周深信连拖带拽的把桑一禾带下车进家门,他把桑一禾抵在墙上,盯着她的脸,似是要看出个洞来。

  对于他的怒气,桑一禾感到不明所以,该生气的不是她吗?

  可是想到刚刚在停车场那一幕,桑一禾甜蜜都来不及哪还会生气啊。

  这是周深信第一次在陆晚秋面前,没有让她难堪。

  “你生什么气啊。”桑一禾放软了声音,像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那般温柔好听。

  是啊,为什么生气?

  只不过是当时周深信脑海里回想起顾川的“吃醋”一说,加上桑一禾不咸不淡的态度,一股怒火腾然而起。

  “今天……陆晚秋出差,让我去送她。”这是周深信给出的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

  周深信不满意桑一禾的回答,“我知道你要接程清知,就在那个机场,所以我就去送陆晚秋。”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明知道老婆在那还去,等等,他这个意思就是:我知道你在,我就是故意的。

  “过去了。”桑一禾不想去深究其中缘由,发生都发生了,解释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周深信只觉得像一拳狠狠砸到了棉花上,他回房间重重的关上房门。

  一直等到傍晚都没等来桑一禾敲门叫他吃饭的声音,周深信坐不住了,他起身出去,客厅一片漆黑,显然是没人在。

  他找到开关把灯打开,餐桌上已经做好了菜,另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去和清知吃饭,你在家好好吃饭。

  她也真的敢去?就在他这么生气的时候?

  尽管再生气,周深信还是坐下来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吃饭突然觉得好孤独,明明房子也不大,此刻看来却显得很空荡。

  他不由得想到过去几年桑一禾一个人在家时是不是也很孤独。

  好吃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周深信拿起手机就要给桑一禾发消息,可是打开对话框,却不知道要发什么。

  之前的消息都是桑一禾给他发,他没回,都是桑一禾在告诉他今天她做了什么或者团里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她去到哪演出。

  往上看有一段时间桑一禾没给他发消息,可期间有一条是撤回的。

  周深信不以为意,猜测可能是桑一禾演出没时间给他发信息。

  有桑一禾到各个地方演出拍的照片,有吃的美食,有桑一禾拿的奖,又或者今天新学的曲子有多难,还有桑一禾吐槽的一些团里争风吃醋的事情……

  周深信一边看一边忍俊不禁。

  桑一禾蹑手蹑脚的开门,看客厅没开灯,以为是周深信睡着了,谁知刚一开灯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吓得桑一禾后脑一麻。

  “你怎么还没睡?”

  周深信幽幽的看向她,活脱脱一个弃妇模样,“你还舍得回来?”

  她晚上喝了些酒,头晕乎乎的,周深信看桑一禾走路不稳,起身过来欲抱她。

  桑一禾往后退几步,“你洗了澡就别抱我了,怪臭的。”

  话音刚落,桑一禾已经被抱在怀里了,耳边传来周深信霸道的声音,“要臭一起臭。”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周深信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桑一禾居然不习惯了,她戳了戳周深信的脸,触感真实,“我怎么觉得,我像在做梦啊?你怎么突然对我好了?”

  “说的好像我没对你好过一样。”

  正是因为周深信从前的好才有了今天这般卑微的桑一禾啊。

  女孩子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

  唐枫虽然也对她好,可是不一样,周深信让桑一禾感受到自己被重视。

  倘若唐枫和桑一禾不是从小认识的话,唐枫未必就会处处维护她了。

  怀里的人儿安静了下来,周深信低头看到她眉眼里有挥之不去的哀愁,“你在想什么?”

  “你。”

  周深信不作答,一抹淡淡的粉红爬上他的耳朵,真是,桑一禾说情话也不先让他准备准备。

  他把桑一禾放到床上,然后去给她放洗澡水,如此鞍前马后,桑一禾都要怀疑周深信是不是被别人下降头了。

  “你……真的是周深信吗?”犹豫再三,桑一禾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周深信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与世长辞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额头青筋突起,咬牙切齿道:“我是周深信。”

  敢情周深信以前在桑一禾眼里一直不是个好人吗?

  想到这,周深信更是气结。

  桑一禾踮起脚在周深信的脸上快速留下一个吻,“老公别生气,我去洗澡啦。”说完桑一禾拿着睡衣跑向浴室。

  电话响起,是陆晚秋的来电,周深信顿时觉得头疼,他硬着头皮接了,心中一万个祈祷陆晚秋别问他和桑一禾的事情。

  “深信,我马上要开始进修半年,不能多和你联系,我是想问你,等我进修回来接管陆氏之后,能不能结婚?”

  周深信正要开口,那边却没给机会,“我知道,爷爷一直看好你和一禾,可是我也等了几年了,所以能不能,在我进修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和一禾解决。”

  如此善解人意,周深信真的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他“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掉了,连敷衍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桑一禾洗完澡出来看到周深信站在阳台抽烟,她走过去,自觉的抽出一根烟点着,刚吸第一口,就被周深信拿走熄灭了。

  “你不是早就戒了吗?”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晚风吹来,冷意袭遍全身,桑一禾抖了抖,“是啊,看你好像有心事过来陪你一起抽。”

  周深信绕到她身后将她娇小的身子揽住,心中那点空缺在此刻被填满,“桑一禾,如果有来生,别喜欢我这样的人了。”

  他不算一个好的丈夫。

  “我知道,我会努力避开你。”

  你知道飞蛾扑火这个词吗?不是我想避开就可以避开的,是我的喜欢它在自告奋勇,让我一定要往你身上栽。

  想必刚刚周深信一定在为她们这个三角关系而伤神吧,桑一禾深吸一口气,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周深信,你喜欢陆晚秋什么呢?”说不定我也可以做到。

  “她温婉大方,体谅人,是我的理想中想要的妻子。”仅此而已。

  这么看来,桑一禾还真的没有一点符合,她娇蛮霸道,不讲理,这才是桑一禾的真面目。

  桑一禾眼神黯淡,“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那种破坏了你们感情的小三?”

  那天晚上,陆晚秋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感到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他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也不是。”

  是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发生时他和陆晚秋确实是情侣关系,不是的原因是因为周深信觉得“小三”这个词在玷污桑一禾。

  现在对她好,应该就是因为协议吧。

  她刚刚洗过澡,身上都是馨香,周深信在她发间嗅了嗅,低头可见她的大好风光,桑一禾察觉到他的目光如炬,转身对上他的视线,眸光潋滟,整个人柔软无骨的挂在他身上,就像夜里出现来勾引人的妖精。

  一阵电流窜上心头,“妖精。”周深信咒骂一声,惹得桑一禾连连娇笑。

  情浓之时,桑一禾的指甲挠着他的背,小脸潮红,她说:“周深信,我想听你叫我。”

  “宝宝。”

  周深信换了一种称呼,桑一禾满足了,她情愿现在就溺毙在他的温柔里。

  别人都叫她公主,周深信叫她宝宝。

  一场云雨,桑一禾已经累到手指都懒得动,周深信还不依不饶的想要再来一次,她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拒绝意味明显。

  “宝宝……”周深信在她耳边低喊,富有磁性的嗓音激起她体内的电流,桑一禾扛不住,只好缴械投降。

  完事时,天微亮,桑一禾这次连眼睛都睁不开直接睡过去了。

  周深信餍足的抱着她一起睡,抱在手里才感觉桑一禾太瘦了,身上没几两肉,“傻瓜。”

  亏欠桑一禾的,就用现在的时间来还她。

  下一辈子,别再遇见周深信就好了。

  他想到领证那天,桑一禾怕人多周深信会等的不耐烦,自己一个人早早的就去民政局排队,快到她们的时候,她才给周深信打电话。

  周深信过去刚好就到他们这一对,领证的时候他全程面无表情,只听见身后有一对新人说:“我刚刚还以为这女的是来办离婚的走错了。”

  桑一禾拿着到手的结婚证,对于身后的议论置若罔闻,也好似早已习惯。

  周深信的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他没有和桑一禾回家吃饭,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他是懦夫啊,他怕看到桑一禾受伤,他就会心软。

  这些年,桑一禾受到外界的冷嘲热讽并不少,还要承受他的冷漠和绝情,周深信现在才觉得,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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