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到凉亭,便看到了在里面暖炉上温酒的陶应义。
陶应义光着膀子,一手端酒,一手拿着筷子,嘴巴里的花生米嚼得咔擦响,冲着潘多招手道,“潘兄弟,如果我没记错,咱俩应该是同乡,过来喝一点。”
他老家在雍州以北,与潘多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自古塞北是一家,言语风俗几近相同,所以真正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同乡。
“多谢。”
潘多犹豫了一下,直接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接过酒杯,连着下去三杯,之后同样脱去了外面的长衫。
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俯身在地上抄了一把雪,在雄壮的身体上擦来擦去,一点也不惧寒意。
“哈哈,”
陶应义大笑,竖起大拇指道,“兄弟在南地待了这么些年,依然不失我北地的豪气!
佩服!”
他能感觉到,身为九品的潘多并未用真气御寒,实打实的靠肉身挺着。
“这金陵城的冷也是有限的,”
潘多再次闷入一口酒,笑着道,“在咱老家,雪下的都埋到脖子,那才叫真冷,出外小解,都得拿根棍子。”
“是啊,”
陶应义感慨道,“大冬天的,我还照样进山打猎,下河凿冰捕鱼。
想想那会真是快活啊,可惜后来瓦旦人来了,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逃难。
掐指一算,这都十多年没回去过了。
如果有一天王爷能打回塞北,老子才不做什么捕快呢,整天跟一帮子街痞流氓较劲,忒没出息。
要做呢一定做前锋,塞北要是收复了,就解甲归田,老死在塞北,再也不出来了,这南地不是人待的地方,哪里有咱那旮旯好!”
潘多笑着道,“我也正有此意,还要娶个塞北的婆娘!
才不稀罕这南地娇滴滴的娘们呢。
回去了,这堆这块起码能挣俩钱,也饿不死不是?”
几杯酒下肚,他突然敞开了胸怀。
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和人这么聊过天了。
他原本是个爱说爱笑的俊朗少年呢。
“兄弟,全是大实话啊,”
陶应义打着酒嗝,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左右看看后,低声嗤笑道,“咱们塞北的娘们,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哪里像她们,本事确实有,就是说话办事不怎么利索,肠子弯弯绕绕的,外人看着都替着累得慌。”
“你也知道她们的事情?”
潘多诧异了一下。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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