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纱香烟,薄暮紫阳,初泱揉着太阳穴,隔着花窗往外张望。
日暮时分,整个华宫都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金光。
刚因垂暮晚霞生了一丝雀跃,视线无意间扫过花窗旁的红色剪纸,初泱心底又是一顿惆怅。
明天就要大婚了。
今儿下午婢女送来凤冠霞帔,屋里的烛台也统统换成了红烛,囍字剪纸,红色纱帐,屋子里一派喜气,她却看了头疼。
陌泠真要娶她。
自从之前种梨花树时,陌泠莫名其妙走掉之后,直到今天她也没见过陌泠。
小命是暂时保住了,可鬼知道她这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挂到几时。
“夫人,”菱花笑如早春的月季,嘴角清扬,一改以往畏畏缩缩的模样,声音里竟明显带着几分愉悦。
她要大婚了。
宫婢们以为主子获得君主垂青,晴如殿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
昨个偶然听到宫女低声议论,夫人捕获了叱咤东皋的君主陛下的芳心,以后提心吊胆、提防掉脑袋的日子终于即将一去不复返。
兄弟们,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尤其此刻初泱盯着菱花喜笑颜开、满目期盼的模样,跟她噩梦里大家浑身染血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每每对上她们住了星光般的眼睛,她都觉得自己担不起。
“该沐浴了。”
菱花仿佛在笑着对她说:等洗干净,就可以宰了。
初泱顿时觉得头疼得厉害。
“下去吧,我自己来。”
大婚前她得沐浴吃斋三日,现在是最后一晚。据说晚上会有嬷嬷来教她如何房事,如何取悦君主。
这个房事大概不是她想的那个?
关于洞房,此刻她满脑子不是什么暖帐摇曳、红烛垂泪、春宵莺歌至天明,而是万一亲嘴的时候牙齿不小心磕到陌泠嘴皮,又或是太疼不小心抓到陌泠皮肉,又或是宽衣解带时反而因为笨手笨脚将自己缠起来……然后陌泠一怒之下将她当场斩首。
到那时,她可能只能用血跟红烛比比谁红得更厉害。
初泱屏退左右侍女,沿着轻纱飘摇的狭长走廊,借着清冷惨淡的烛光,一路朝暖池深处走去。
几经左右回转后,她终于看到了萦绕着白雾的汤池。
此时此刻,唯有热浴才能让她短暂喘息片刻。
初泱褪去衣袍,白皙的玉足率先如水,“哗啦”一声,身上浅薄的白衣贴着身体没入水中。
“哎……”暖意瞬间包裹全身,就像卸下甲胄做回自己一般轻松,舒服得初泱长长叹出一口浊气。
初泱刚闭上眼开始享受,腰身突然环上一双臂膀。
“啊,”初泱惊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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