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三章 告别校园

因为春风父亲的离开,这个家庭在拥有了短暂的幸福后,又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红叶娘在失去第二个男人之后,因悲伤过度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等再次站起来时,整个人好像陡然变得苍老了二十岁,嘴里时常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反应变得有些很迟钝。别人喊她,她好半天才会反应过来,此时再也找不出她这之前干净利落的样子。

  春风看着娘因为父亲的离开变成这样,已经和学校请了假留在家照看娘。红叶本来也要请假留在家里照看自己娘的,但春风不同意,说有他在家照看就行,让红叶要好好上学,不能两人都休学在家。

  每个周五下午,春风都会走十几里的山路,去镇上学校接住校放学后的红叶回家。每个周日下午,又会送红叶到学校。每次红叶说自己可以单独回来和去学校,不让春风接送时,春风却说这十来里的山路,等每次回来都天黑了,怎么能让红叶一个人来回,这样太不安全了。自己作为哥哥,保护好妹妹是自己的责任。

  春风本来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想着娘身体好些就能再去学校念书。可看着娘变得越来越有些痴傻起来,家里里里外外总得有人照应。又想起自己爹去世前对自己说的话,经过半个多月的考虑,春风还是做了一个无比揪心的选择——退学。

  又是周五,早早烧好午饭的春风,喊娘一起吃过午饭。又喂好圈里的猪后,来到离他家最近的熊家,请熊家奶奶帮忙看着一下自己的娘,匆匆赶往学校。今天他要去学校找老师退学,搬回自己住校的被子和文具等,然后在接住校放学的红叶回家。

  他曾悄悄听过娘自已念叨说的话:“俺是个克星,俺克死了两个丈夫,俺是个灾星。死的怎么不是俺,而是你们俩呢?俺该死!俺为啥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娘把红叶亲爹和自己爹的死都归罪在自己头上,让春风心里很担心娘会想不开,觉得只有自己在家看着娘、照看着这个家才能放心。他的学习很优秀,但在家里娘和红叶之间选择的话,他更希望娘和红叶妹妹能好好生活着。现在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自己必须撑起这个家。

  到了学校,春风的班主任老师听到解春风说要退学,坚决不同意。“解春风同学,你的家庭情况我们也清楚。你是我们班上最有希望考上一本大学的好苗子,你不能因为家里暂时的情况艰难,就轻易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我已经跟校领导汇报过,减免你以后的学费呢!越是家庭困难,你越是要努力学习,争取以后考个好的大学,才能让你家摆脱这种困境啊……”

  “谢谢孙老师!可俺娘现在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家里没人照看俺怕会出事。俺和红叶两人都继续上学,家里什么事到时都会没人弄。俺和妹妹只能有一个人继续上学,俺是哥哥照看家自然就该是俺……真的很感谢孙老师您!俺真的决定不再来上学了。”春风说着,眼睛却是红红的。

  他有过自己的梦想,想过自己考上名牌大学后,让爹娘能充满骄傲的笑着。可现在,他所有的希望和梦想,只能是照看好家和娘,让红叶能安心的上学。虽然自己心里很舍不得离开自己喜欢的学校,但自己现在的家庭情况,无法承担起自己还继续上下去。

  在老师惋惜的叹气中,因为春风家里实际的情况,他的班主任老师,也只能无奈的帮着他办了退学。当春风到教室拿走自己的书本文具,看着黑板上老师写的习题,还有那些熟悉的同学面孔,他没能忍住的落下了泪。最后掩饰着走出教室,背起放在窗台已经打包好的被子,匆忙往校门外走。当来到校门外,春风把头趴在围墙,任凭眼泪肆掠。

  再见了校园!再见了自己的梦想!从此文化世界的殿堂,自己只能是远远在外面的看客。

  放学的铃声响了,春风用手使劲揉擦过自己的脸,站在校门外的一个角落里,等着放学的红叶。

  一个瘦弱的女孩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眼睛正在四处寻找着。

  “红叶,俺在这里!”看到红叶四处寻找的眼神,在一边角落始终注视着校门的春风,走了出来连忙对着红叶喊到。

  “春风哥,俺还以为你忙着没来呢!你怎么背着被子和这么多书?春风哥你……”红叶好像明白了什么,吃惊的看着背着被子,提着一大袋书的春风问。

  “俺退学了!走吧!这里人多,俺俩一边回家,路上一边说。”春风看着放学出来的学生一个个盯着他看,忙低了低头,小声的对红叶说到。说完,他先向路上走去。

  “春风哥,学校准你把东西都搬回来?就这样让你退学了?不行,你学习这么好,你上学,俺在家照看娘和家。俺这就去找学校老师说,让你还上学,俺回家照看家。”红叶说着转身就要往学校走。

  “红叶,你回来!俺是哥,俺不照顾好娘和你,俺还是什么哥?不准你乱想,你要好好用心上学。”春风看着红叶转身要去学校,立马放下手中提的大袋子,一把拉住红叶的衣服说到。

  红叶所上的初中和春风所上的高中是一个学校,学校里春风哥的老师,她也都认识。

  “春风哥……”被拉住的红叶转头看着春风,有些难过的喊着。

  “红叶,俺真的不上了!你就别再去想着改变了。只要你好好的,以后你考个好大学,不是和俺上了一样嘛!走,快回家吧!俺还请熊家奶奶在家帮俺看着娘呢!”春风拉着红叶走了两步,来到自己放下的袋子前,提着袋子跟在红叶身后。

  “春风哥……!好,今个俺就不找老师说了,等周日到了学校俺再找他们。走,俺帮你拿一样!”红叶说着,伸手来接春风手里的袋子。

  “这挺重,还是俺自己来提着!你就上前走好了!”

  “春风哥,既然挺重,你还一个人啥都提着?俺提的动,你放下让俺帮你拿一样。”红叶伸手夺着春风手里提的袋子。

  “俺俩抬着,你提着袋子一边总行了吧!”春风知道自己不让红叶帮忙,红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心疼红叶提着太累,只好同意让红叶帮忙抬着袋子走。

  “春风哥,这个家以后还全靠你!俺是女孩子,识点字就行了。再说了,俺这学习成绩,以后能不能考得上大学都难讲。俺看还是你继续上学,俺退学在家照看娘。”路上,红叶还在劝说着春风。

  “红叶,俺是你哥,现在这个家里的事你必须听俺的。让你好好上学你就好好上,你要不用心学习,那你可就对不起奶奶和爹娘他们……”春风开始用哥哥的身份说着红叶。

  “春风哥,可你学习那么好,这样不上了也太……”红叶红着眼眶看着春风说。

  “俺这每次都是偷偷看着书做的,俺学习其实真的根本就没那么好!……”

  “春风哥,你还要骗俺吗?你的成绩,学校能有谁不知道?……”

  兄妹俩一路围绕这个话题争论着,到了家放下东西。熊家奶奶招呼了兄妹几句后就要回去,春风兄妹俩挽留着奶奶。

  “熊家奶奶,俺这就做饭,你吃过饭俺再送你回去。”春风拉住熊家奶奶说到。

  “春风、红叶,你们娘仨也都够难的了,俺这也没能帮你家干啥,怎么能争这些呢!真是两个懂事的孩子,俺等以后你们考上学了,到时好好到你家吃顿……”熊家奶奶执意要走。

  看熊家奶奶真的要回去,春风让红叶送奶奶回家,他现在就做晚饭。春风说着,已经开始准备系着围裙做饭了。

  “春风哥,你送奶奶回去,俺来做饭!”红叶一把抢过围裙,对着春风说到。

  “好吧!这天黑了,俺去送奶奶回家,你做饭也行。”春风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想想还是自己去送奶奶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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