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穿越重生

那顶已经被风暴撕扯地翻到一边的红色的小轿重新被抬起,陪在小轿边上的丫鬟们做着撒花的动作,后头的车马也缓缓跟随。好似并无何事发生,一切的声音也都被风雪掩盖。

  原本箱子里的黄金珠宝全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最后散落一片,那黄金白银金银细软等物,均洒在林中,又被路过的风来回撵着,亦如积雪那般咯吱咯吱的声音。

  天地静谧,万物沉寂。

  在这片树林的深处竟出现影影绰绰血红的点点莹光,这莹光晃晃悠悠由远而近,树林中也逐渐想起车轱辘滚在雪地上的声音,偶有马儿嘶叫,又立即被人训斥地闭嘴。

  那队伍半柱香后终于来到白日里这片出事的地点。马车停下,后头跳着灯笼的人们便在指挥者的命令下散开,紧锣密鼓地在林中寻找什么。

  明显是指挥者的那人拿着一支火把站在马车旁,目光炯炯地盯着认真搜寻的人们的背影,一方也是在保护车上人的安全。

  如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车上传出一人的冷哼声,这声音略沙哑,突听十分怪异,显然是人故意哑着嗓子说话,而指挥者却浑身一个激灵,姿态恭敬地听候差遣,“为何这般久还未寻回?”

  指挥者偷眼瞧着身后左右那些不停移动的火把和灯笼,立即回道:“回主子,属下们已竭尽全力寻找,只是天色太暗,实在难寻……”

  “找借口?”

  指挥者立即跪在地上:“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说出事实。属下斗胆问一句东明子仙长,明明该在此处等候我等来请回的人怎会突然不见?”

  马车里沉静了一下,几息后便响起一声傲慢的咳嗽声,指挥者便听那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慢吞吞的自马车里传出来:“张大人是怀疑老朽的功力?”

  指挥者张大人心中冷笑,嘴上却说:“不敢。我等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人,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人找回,若仙长另施仙术指点我等愚笨凡人,在下及手下的兄弟们必当感激不尽。”

  张大人这番话说得东明子哼了两哼,他见对面一身紫色风衣罩身的人那犀利的眼睛也是盯在他身上,怕是这人早就对他此次的办事不利心存不悦了。

  他顿时面露恭敬,捏了个指,道声:“无量仙家。老朽收了您的好处自然要将您的事情办得漂亮,总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您放心,人跑不掉。”

  他说着便从袖子掏出龟壳和三枚钱币,那钱币并非当朝流通的钱币,而是他从自己师尊那里偷来的能够与某些不可说出的东西对话的媒介。

  平日里的推算只需一枚便可,但今日发生之事已经脱离他的掌控,若不知还要依附对面那紫袍人,他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了,这事情太难缠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推算了。

  东明子下了马车,左右瞧着天上的星子排序,找准今日门户大开的方向,开始晃动手中的龟壳。三枚钱币噼里啪啦响了一阵便被堆在雪地上,那钱币排列的形状竟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剑头遥遥指向某处,三枚钱币上头的光越来越亮,甚至还铃铃作响,几乎就要飞了出去,被东明子眼疾手快地收回,手还被那滚烫的钱币烫地发红。

  紫袍人掀开马车帘子,冰蓝色的眸子正好瞧见东明子被烫得龇牙咧嘴地模样,冷哼一声,道:“如何?”

  东明子脸色很难看,欲言又止几回,道:“……正南方,如今还未出言师城。只是……”

  “不必吞吐。”

  东明子拧着眉头道:“只是此番推算竟推算出一个灾星,方向也是正南方……”

  “灾星?谁的灾星?”

  “天下。”

  东明子一缩脖子。他言尽于此,便看对方如何取舍了。

  紫袍人冷言:“还不带人给我悄悄的去搜!找到之后冰姬带到我这里,其他人格杀勿!”

  白行简带着冰姬的尸体留宿在了言师城外二人约好的破庙里。他燃了一堆火给自己取暖,依靠在桌子腿上盯着那尸体看。

  尸体被他端正地放在干草上,上头盖着他的外套。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其实很好看,只是现在,这嫁衣也不过是包裹着这具美艳的尸体的一层薄薄的棺材而已。

  他的背隐隐作痛,伤口还是昨日留下的,今日一番折腾想必又流血了。他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开始盘算明日自己便将这尸体埋了。

  下好决心,他便不再看这尸体,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一些干粮和冰姬要求他买过来的那只烧鸡一同放在火上烘烤出香味儿。

  他真有些饿了,正全神贯注的烤着烧鸡,没成想听到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他四下看了看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继续烘烤着自己的烧鸡。

  这下子动静更大了,他把烧鸡放到一边,拿起自己的长刀横在面前,悄悄走到破庙的门口朝外头张望,外头静悄悄的,甚至还探出半个月亮的脑袋。

  白行简在外头张望了会儿,趁着月辉也没见什么可以的东西,便收了自己的长刀转回破庙里。回去却见冰姬的尸体不见了,左右一瞧,那只烧鸡也不见了。

  白行简眯了眯眼,目光一下子落在那落满灰尘是佛像上头。他抽出自己的刀横在身前,朝那个角落逼去。

  没走几步,便瞧一只鸡腿骨迎面朝他脑门飞来,他扭身避开,三两步朝那个角落逼去,一刀横在躲在佛像的人的脖子上,那人瞪着眼睛咬着烧鸡,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一口鸡肉噎在嗓子里差点没噎死,捶胸好一会儿才咽下那口肉,急急喘了几口气,这才跟白行简对上了眼儿。

  白行简看清她的脸连连后退两步,刀又横在了身前,眉头紧皱,神经紧绷。

  冰姬的尸体他是已经确认过的,他甚至刚刚还在盘算要不要立刻把这女子给埋了,但是现在活蹦乱跳跟他大眼瞪小眼又为了哪般?

  不可否认,他握刀的手出了点儿汗。

  宁欲见这人急急的后退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她也将人上上下下打量这,却是没了耐心,继续满脸饕足地吃肉。

  这烧鸡好没滋味,少有无盐,有没调料,白白辜负了这恰到的火候!不过活过来的第一顿就能开荤也还算不赖。

  她啃啃鸡腿,偷偷打量对面那个拿刀的人,虽说蒙着面,倒是皎皎君子端方如竹的气质,应该不是山匪什么的吧?还是……他就是来抢这只烧鸡的?这可不行啊!她醒过来身边空无一人就一只烧鸡,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不能让给别人!

  宁欲便啃鸡腿,顺便嘀嘀咕咕吐槽。不知该砍还是该跪的白行简用心听了听,原本她说话是那高高在上的语调,现在却大多是一些胡言乱语,说什么“烧鸡盐不到位,没有孜然啊,什么鬼地方啊,冻死人了”之类的。尽说一些白行简听不懂的话。

  然而那位却满脸不在乎的继续吃烧鸡,没多久就把一只烧鸡吃个精光。吐掉最后一块骨头,咽下最后一口肉,冰姬似乎现在才有空正式瞧他一眼,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他紧握刀柄的手上。

  白行简握刀的手又紧了紧,随时准备砍过去,面上却仍是平时在她面前的那派恭敬如常。

  宁欲绕过他坐在火堆前,懒洋洋往地上一瘫,虽说蓬头垢面,一衣衫不整,倒也别具媚意,祸国殃民。

  “喂,烧鸡我已经吃完了,我与它是命定的缘分!诶有没有水?我快噎死了。”

  白行简看一眼自己的包袱,里头确实有两袋水,只是他还没什么表示,宁欲已经得到信号过去,翻出那两袋水全都抱在怀里,一袋自己喝,一袋自己护着,这护水的样子倒跟冰姬以前有点像。

  白行简目光落在宁欲的脖子上,在她喝的气喘吁吁的档口冲过去,一首拿捏住她的脉搏。手下轻轻跳动的幅度不大,却是证明一个人活着的最简单的证据。

  宁欲被他拿住了脖子以为要被灭口了,心想:乖乖,真的是山匪啊!难不成又要死了?

  她手上没有武器,便在头上一阵乱摸,好惨,她现在披头散发一穷二白,头上连个朱钗什么的都没有!索性从地上抓一把土朝前一撒,正好淋了单膝跪地的白行简一头一脸。

  白行简咳了两下,仍旧恭敬地朝她行礼:“冰姬,末将护卫来迟,还请冰姬责罚。”

  宁欲咕咚一声吞下一口水,瞧白行简一脸的灰土,赶紧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眼珠子在对方和自己身上转了转,清清嗓子道:“哼!死罪可免,活罪嘛……就罚你将我的生活习惯全部背出来!让我来瞧瞧你平日里的侍奉是否尽心。错一条,嘿嘿……割一刀!”

  白行简闭了闭眼,无声叹气,整理了一下,开始背诵早已不知背了多少遍的东西,而且每次背的还得不同,冰姬会故意改变习惯,错一点都会被狠狠责罚。这是这人常常惩罚身边人所用的招式。

  “您是冰魄国九冰姬宁欲,我是您的护卫白行简。您不喜黑衣、灰衣、白衣;不食琼绿、泉月、麻青;不喝鸳鸯盅、仙人泪、水玉焖、莲甜糊……

  身为属下万不可背叛冰姬,万事以冰姬为第一;冰姬睡了属下才能睡,冰姬未醒属下便开始准备一切……”

  宁欲听他背书一般叽里呱啦全全倒出那冰姬的喜好,现在甚至在背那听着就变态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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