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二大爷的馈赠

喵,喵

  凌晨五点钟,窗沿上的那只肥硕的大猫又开始发情般的叫了起来。秦风醉意朦胧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都快冒烟。

  打开手机,幽蓝的光穿透黑暗,秦风晕晕乎乎的起身,在客厅的饮水机,接了杯纯净水,从喉咙灌了下去。一丝凉意,划过干裂的喉咙,给秦风带来些许的精神。

  呕,不好,一股酒的辛辣混杂着隔夜饭菜的特殊气味涌上喉咙。秦风慌忙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片刻后,秦风才感觉肠胃舒服些。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秦风两只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就像现在的工作一样,是对前路的迷茫。

  多少次,秦风记不清了,自从大学毕业,秦风从事医疗器械的销售,这样的日日夜夜,已经数不清了,陪吃陪喝,是家常便饭。

  昨晚是怎么回来的,秦风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一瓶多白酒,在市中心某根电线杆子前抱着流哈喇子,再往后就断片了。秦风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鼻梁上空无一物,得,眼镜也丢了。

  还好度数不高,要不,真成睁眼瞎了。

  秦风的脸上泛起一阵苦笑。

  滴滴滴。

  手机铃响起,秦风翻开手机瞄了一眼,8点半了。迷迷糊糊又在沙发上睡着了,今天早上公司开例会,可不能迟到。

  秦风没顾得上吃早饭,下了楼,路边招手,拦了个车向公司赶去。秦风没敢开车,现在开车出去,准是酒驾。

  青科公司销售部。

  “王总早呀。”

  “李总,你好。”

  ……

  但凡是个销售人员,姓后面总带总。秦风面若春风的和其他同事打着招呼,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风哥,听说了么,公司高薪聘了个销售总监,今天这次例会,就会宣布。”胖子李志杰凑到秦风跟前说到,“兄弟们都为你不值,辛辛苦苦五年了,前两年是老板带队,还说的过去,这次空出这个位置,不给你,还玩空降。”

  秦风扫了胖子一眼,没有多言,这件事,他早知道,他今天过来也是看看老板要做到那一步。

  九点半钟,会议准时开始。

  青科的老板田兆吉腆这个肚子,走到了会议桌前,后面跟了两个人。一个是一米八的个头,带了个金丝眼镜,头发梳得倍儿整洁,一个是个小姑娘,怯生生的,一看就是新入行。

  田兆吉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然后清清嗓子,说道:“今天例会,主要宣布两件事,其一是咱们公司从厂家挖了个高端人才,胡滨,来带领咱们的销售部,这种国际大厂的销售人员,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后,大家多和胡滨学习;其二是秦风在销售部五年了,业绩一直突出,任命秦风为销售部副经理,和胡滨通力合作,共同发展。”

  “大家鼓掌。”

  田兆吉说完,带头鼓起掌。

  销售部的人员三三两两的鼓掌,掌声稀稀拉拉。

  “来,胡滨,给大家讲两句。“

  金丝眼镜走到台前,说道:“不论销售部以前是什么风格,我既然来了,相应的规章制度我已经拟好,随后会发到大家的手里。周五的例会延长,除了相应的工作汇报,还要增加产品知识培训。学术为王,陪客户吃吃喝喝,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今天下午,我会就青科的产品做一次培训,也是一次系统的梳理。”

  “此外,这个小姑娘叫张野,也是和我从厂家一起过来的,专业素养很高,来之前,张野已经了解了青科公司产品的方方面面,以后大家有学术上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和张野交流。

  秦风经理既然担任销售部副经理,手里的客户也和张野交接一下,以后专心负责管理上的一些事情。”

  胡滨话音还未落,坐在销售部靠后位置的秦风就鼓起掌来,掌声里有不甘心也有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田兆吉会做的这么绝,销售部经理的位置不给他也算了,客户也要全部挖走。

  秦风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田兆吉,田兆吉的目光没有和秦风对视,赶紧移开。

  下午,销售部胡滨的培训会,秦风没有参加,他来到了田兆吉的办公室,递交了他职业生涯以来第一份离职报告。

  “小秦,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何必非得走呢。”田兆吉把离职报告推到秦风面前,没有接受。

  “田总,现在走,咱们还能宾主尽欢,非得到不得不走的时候,我恐怕连您的朋友都做不成了。”秦风对着田兆吉微微一笑,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一定要说破。

  “好的,小秦,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不拦着,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希望你以后可以换个行当,医疗器械还是不要碰了,不过该给你的补偿我一定补的足足的,这点你放心。”田兆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角含笑的望着秦风。

  “田老板,你的补偿我就不奢求了,那个什么张野那边的客户交接,我没有功夫去做,今天,我出了青科的门,就没必要为青科负责了。”

  说完,秦风推开椅子,整理了下衣服,打开门扬长而去。

  田兆吉挺这个大肚子,从老板椅上弹起来,指着秦风离开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过了许久,田兆吉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吁然长叹:“这些客户丢了。”以手抚额,痛惜不已。

  青科公司楼下,秦风走出大楼的那一瞬间,没有感觉失去了什么,反倒感觉无比的轻松,这五年的生活,太压抑了。生活的厉害之处,就是让你改变了自己的模样,还得一天天去面对自己,面对那个已经失去魂灵的躯壳。

  青科公司平日里穿着随便,开会是必须西装笔挺的。秦风解开西装的衣扣,脱了下来,衬衣从西裤里抽出,挽起衬衣的衣袖,他抬头望了望天,感受着清风拂面,这一刻,那个刚走出校园,莽莽撞撞但心比天高的秦风回来了。

  “风哥,等等我。”胖子李志杰气喘吁吁的跑到秦风跟前,“风哥,我全都知道了,你和田胖子摊牌了,要走可得带着我呀,我一毕业就跟着你,三年了,我李胖子离了风哥可玩不转。”

  “好了,胖子,别玩风萧萧兮易水寒了,说的我秦风好像去赴死一般。”秦风推开李志杰肥腻腻的大手,“你就在这儿好好干吧,我不计划在医疗圈混了,得好好回去思考下人生,看下以后怎么走。”

  李志杰怔怔的盯着秦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喵,喵。

  该死的肥猫,又到凌晨五点了。

  秦风顶这个黑眼圈,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青科公司辞职回到家,秦风一下子就放飞自我了。这五年里,没时间,没精力去做的娱乐,秦风一下子投入进去。大学里喜欢的港剧,秦风一部部去追,溏心风暴一到三,法政先锋一到三,使徒行者一到三……,这几天,秦风看了太多的一到三。

  吃鸡,王者农药,魔兽世界,秦风游戏里骑着他那久围的凤凰,驻足暴风城,一夜又一夜的岁月又回来了。

  不过,娱乐归娱乐,终究要回归现实。秦风到卫生间,用乍凉的水从头上冲下来,头脑一下子清醒了。毛巾擦着头,从卫生间走出,秦风头一次为自己做了次早餐。煮了点大米稀饭,煎了个鸡蛋,盛了点超市买的涪陵榨菜,秦风三两口下肚,一切要都充实了起来。

  手里钱不多,只有个一二十万,离自己开个酒店,当包租公的梦想生活,且遥远着呢。也不知道现在什么好做,要不去开个直播,卖个萌,虽然说是五音不全吧,起码表情丰富,对各口型啥的没有问题。

  滴滴滴。

  秦风一看,陌生号,标记骚扰电话,左划挂掉。

  滴滴滴。

  还是那个号,挂掉。

  滴滴滴。

  “你是哪个,这么锲而不舍。”

  “哥们,楼下取快递。”

  秦风一溜小跑下了楼,看见快递小哥用幽怨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快递小哥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很薄。

  “快递费不用到付吧。”秦风记得电梯里经常宣教防骗知识里,好像有一点就是小礼品快递到付。

  “不用。”快递小哥扔下信,风一般的走了。

  就这么封上世纪90年代的信封,没有走邮政,还走顺丰,已经很奇迹了。秦风在客厅撕开牛皮信封。

  信封里有一封信,和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信纸泛黄,钥匙生锈。

  “秦风,收到这封信,想必你二大爷,我,已经嗝屁了。我和你爷爷是亲兄弟,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战乱,我们分开了。不过二大爷一直在找你们,前两年,总算是找到了。二大爷不忍心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没有冒昧上门。

  这次来信,二大爷是有要事相托,二大爷在南诏省漓江市泥驼镇有个酒楼,没人打理,就麻烦你帮二大爷照看着。钥匙,就是酒楼的钥匙,具体地址信的结尾处有。

  ……

  你的二大爷,秦仁烈。”

  十二岁起就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世上还有亲人,而且是素未谋面的二大爷,这说出去不太科学呀。二大爷秦仁烈还给我留了一处酒楼,等着我去继承,怎么感觉和西红柿首富的剧情很像,妥妥的继承者们呀。

  南诏省漓江市,那可是旅游大省,那里的酒楼可是寸土寸金,尽管那个什么泥驼镇听都没听过。

  秦风一个来小时就对这泛黄的信纸发呆,刚才还在考虑将来做什么,这会儿老天爷和二大爷就给解决了,自己开酒店当包租公的终极梦想,一下子就实现了。

  人还是得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秦风想到了阿里巴巴的杰克马说的至理名言。

  出发吧,泥驼镇。

  我秦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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