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叶之书

画面一转,我便随着叶欢的记忆到了叶府。此刻的场景与方才所见的场景一般,些许的物件有些模糊,只有厅堂中间的三人相对清晰一些。除了叶欢和叶之书,还有一位年长的男子,应是叶欢的父亲叶广安。

  我看见那叶广安坐在厅堂正位,一只手轻轻抚在杯盏的盖子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所思。叶之书上前一步,对叶广安说道:“父亲,这件事对那些难民来说是好事,也有利于我们叶家的声誉,不知您还有什么担忧?”

  叶广明深深吸了口气,口吻带着些许无奈:“为父何尝不知呢,只是……”叶广安抬起头来,看着两人,目光中带着些许担忧:“这既然已经出了疫病,为父怎能让你们以身犯险?我可以安排大夫前往难民营,但是这件事你们俩就不要插手了,可好?”

  叶广明的尾音还未落下,叶欢立马开口道:“不好!”

  说着,叶欢流露出娇羞女儿的姿态来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叶广安的衣袖撒娇道:“父亲,你常夸欢儿勇敢,善良。既是勇善之人,怎能袖手旁观?哥哥现在已是状元,我们叶家自然要表态为国分忧的不是吗?”

  叶广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思索半晌后,他将手轻轻抚在叶欢的脑袋上揉了揉:“为父就你们这一对儿女,又怎能放心?”说到这里,叶广安又将目光转向叶之书:“我先派人带一些大夫过去,等确定疫情情况,我再考虑是否让你们前去负责可好?”

  叶之书垂下眼眸,没有急着回答。良久后,叶之书这才抬起视线,对叶广安说道:“父亲,越是这种为难的时候,我越是应该做出表率。我身为叶家长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愿亲力亲为,不甘心躲在幕后。”

  叶广安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叶欢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哥哥好样的!”然后转头对叶广安说道:“父亲,你就成全哥哥和我吧!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想为叶家出力!而且哥哥会把我保护得很好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屋内的三人。我以为叶欢的记忆都是围绕着秦练文的画面,可是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叶欢神情里的落寞,我猜想她之所以会回忆这一幕,一定是源自心里的愧疚。

  因为据我所知,叶家因为这次安抚难民做出的贡献得到了朝廷的赏识,也为秦练文步入朝廷奠定了基础,可是后来叶家满门抄斩,皆是因为叶之书一路高升后所作所为。

  也许叶欢以为,叶之书主动请缨,而如果自己没有在一旁煽动鼓励,结局大概不会坏到那种程度。

  叶欢的声音响在耳侧:“后来,父亲熬不过我与兄长的软磨硬泡,便应允了。我与兄长带着十来号大夫以及大批药材前往郊外难民营,依旧没有见到秦练文的身影。我也始终是没有询问他的家仆他是什么身份,是哪家的公子,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的,不然以他在难民营的所作,郁清城里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退出叶欢的记忆,将她所述一一记录在册,却没有进入到她的记忆中去。段傅均在一旁打量我半晌,倾身用神识问我:“为何不进去?”

  我朝他挤眉弄眼回答道:“都是一些一笔带过的事情,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进去。”

  接下来就是叶欢简单的陈述:

  三日后,朝廷得知郁清城的事情,念及叶之书是新晋状元郎,便直接任命他为七品县官,处理郁清城的大小事宜。说白了,就是把难民这个烂摊子直接推给了叶家。

  叶广安接旨,有了官职,叶广安的却更愁苦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是简单的捐钱赈灾倒还好,叶家只管捐钱不用负什么责任,但是叶之书任命,这就意味着,叶家不仅要出钱出力,头顶上还扛着朝廷给的压力。若是事情处理不好,那便是要被朝廷追究的。

  但是事情有坏便有好,虽说叶家的担子重了,可叶欢倒是见到了她心心念念之人。

  我看着叶欢唇齿轻启,正欲说出什么时候,便伸手一把拉住了段傅均的衣袖,将他也带入了叶欢的记忆中去。

  我与段傅均立于难民营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上,段傅均还有一时的愕然,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自己一人进来就好,为何将我也带入?”

  我白了他一眼,同事这么久,一点默契都没有,若是没有出一点问题,我会带他来吗?我吃饱了撑的带个随时有可能拆我台的选手?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脸上还是带着殷切的笑意,和和气气的说道:“这件事我拿不准,我怕我估摸错了。”说着,我便指着叶欢记忆中的那群难民道:“段傅均,你仔细看,这是天灾,按照上面的明文规定,多少年出什么灾都是记录在册的,既是明文上有的,那这些人身上就不应该有煞气啊,可是你看你看……”

  那些难民身上的煞气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而是到了后面才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这才将段傅均拉了进来。我想说他们身上有丝丝的黑气,那是煞气,为什么有煞气。既然是煞气那就应该有邪祟,可是为什么天庭没有任何动作?那又是什么邪祟?为什么我们俩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结果段傅均摆摆手:“就算是煞气也与我们无关。你只要负责记录好叶欢的事情便可。瞎操心这些作甚?”说着,段傅均作势就要离开,在他正要踏出叶欢记忆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是祸神。”

  我一愣,在我愣神之际,段傅均已经离开了。不过很快我便恢复了正常,既是祸神,那便是天庭的决定,只要不是妖魔祸乱人间,那就不关我们惜卿阁的事。

  毕竟我俩当时被撵下来的时候,天帝就说了,抓妖降魔,也可戴罪立功。但我还是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异样,只得作罢。

  正在这个时候,我便看到了叶欢和叶之书的身影。

  叶之书已经换上了官服,流转于粥棚和难民营大夫聚集地,叶欢也紧随其后,并不是巡视,而是哪儿需要,他们就去哪儿帮忙。

  像他俩当时对叶广安所说的那样,当真是亲力亲为。

  这与我所听说的叶之书倒是有些差异,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满腔热血,心系百姓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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