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故布疑阵
“什么，龙傲自己是凶手，这怎么可能？”叶无名等人疑惑地望向顾子枫。
顾子枫略微点头，领着众人往燕子峡口外走去。
“推断案情，凡是不合理处皆因起点出错，如若凶手为杀人夺镖而来，便有两处匪夷所思！”
冷月心性子最急，已经走出燕子峡口，来到前方空旷地。
“我知道，这第一处便是出手位置，方才你已说了，如若是偷袭杀人，应当选峡口之内、山壁之上隐藏，那里出手可确保万无一失，也能速战速决。”
曾言轻还是不服气，上前一步争论：
“未必，如若凶手谨小慎微，既已知龙傲常年走这燕子峡口，想必对此地形异常熟悉，越好埋伏的点反而越容易防备也说不定。”
顾子枫笑笑，指了指所在空旷之地四周。
“曾兄所言极是，但诸位请看，此处出了燕子峡口便已到官道附近，向左或者向右均距官道不过数里，向前则是悬崖崖边，无路可走。若不施以伏击，在此处明刀明枪，倘若一时三刻不能得手，想回头都为时已晚了。”
曾言轻一时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伏击虽然可能防备，但明抢却来得更为凶险，二者选其一，绝对不会是后者。
顾子枫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
“这第二处不合理则更难解释，凶手为杀人，如若已然得手，固然先离开现场，但此处却大大不同。”
“有何不同？”冷月心急切地询问。
“不同之处在于此时凶手杀人为的是夺镖！”
叶无名恍然大悟。
“顾兄的意思是如若夺镖，得手后，第一时间应该掩埋尸体，以防黄雀在后？”
顾子枫点头道：
“不错，夺镖也就是夺宝，宝物到手，掩埋尸体，隐藏现场乃是首要做的事，即便没有黄雀在后，拖延镖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也大大利于隐藏行踪，处置赃物。诸位请看，尸体于此空旷地，距燕子峡口内几步之遥，搬运尸体不会耗费太多时间，然而凶手弃之不顾，暴露在极易发现的官道附近，岂不是大大的不合理。”
冷月心听了半天，似懂非懂，索性继续追问。
“那凶手不是为了杀人夺镖，那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故布疑阵，暗渡陈仓！”
“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不就行了。”
顾子枫微微皱眉看了看冷月心，又回头对着曾言轻说道。
“曾兄弟，可还记得前几日我与你曾推断过龙威镖局恐怕受制于人？”
曾言轻点点头，十九人同时死于割喉却无人呼救。
顾子枫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猜想。
“龙威镖局想必一月前便已遭变故，只是对方还未出手，龙傲为保住神兵天甲被逼无奈只得行此下策，想用十三条人命转移对方视线。”
叶无名不免感到一阵心痛，想不到龙傲一生豪气干云，落得如此下场。
“顾兄之意，龙总镖头是故意走一趟空镖，来这燕子峡口，杀了镖师最后自杀造成这杀人夺镖的假象，好让对方以为神兵天甲不在镖局之中？这样未免太不值得了。”
“不错，只有如此方能解释得通。镖队失踪二十余日，尚未有人前来询问镖物，说明此镖并非有人所托，而是镖局自己发的镖车。另外尸体暴露在此，实乃龙傲无奈之举，既不在官道也不能太过隐藏无人发现。”
曾言轻此时更是揪心，毕竟神兵天甲乃神兵门所出，想不到如今竟成了不祥之物，十年前害神兵门被灭，如今龙威镖局又遭此横祸。
“顾捕头，为何刚刚我提及离天飞钩，你说正是如此才合理？”
“离天飞钩用绳索发力，我猜想当时龙傲就是借用了崖边那棵枯木。”顾子枫伸手一指，在崖边果然立着一棵枯木。
众人走近一看，枯木及腰之处赫然有一条绳索勒过的痕迹，这便证明了可能龙傲是利用绳索扔出离天飞钩绕过枯木回旋击中后背背心造成偷袭伤口。
冷月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枫。
“想不到傻捕头果真有几分本事。”
顾子枫做样子瞪了冷月心一眼，几日相处下来，心里其实早已并未在意她的称呼。
“可是这一切也只是顾兄你的猜测，无凭无据，单靠这条勒痕，恐怕稽刑司未必相信如此离奇的案件吧。”叶无名心里念及旧交，仍然无法相信龙傲真就如此狼狈，必须以自杀来保全一个身外之物。
“是真是假，只要去崖下一观便可分辨。”
顾子枫望了望山崖下，竟有数十丈之高，以自己微末轻功，想飞身下崖无疑送死，只得将目光望向冷月心。
“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叶无名急切想知道案件真相，自告奋勇一跃而下。
顾子枫连忙对着叶无名喊道：“如若推断不假，崖下定能找到龙傲自杀的离天飞钩。”
叶无名下崖寻物还需些时辰，顾子枫等人便就地坐在崖边等候。
冷月心一无聊便又拉着顾子枫问起疑惑来。
“傻捕头，你说这神兵天甲果真这么宝贝吗？这么多人宁愿身死也不肯放手？”
顾子枫一脸无奈，他又何尝能得到答案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或许人一旦有了贪念，就已经丧失了自我吧。”
曾言轻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一口否决道：
“龙总镖头一世英雄，不是因为贪念，而是为了承诺！”
顾、冷二人同时望向一边的曾言轻，似乎他知道什么内情。
“家父临死之时曾经交代，神兵天甲的图纸分为两份，即使失传也不可落入奸人之手，当时虽未告诉我其中一份所托的可信之人是谁，但提到此人乃是炎州一位部族首领，适才我发现伤口是离天飞钩所伤，已经怀疑是炎州走漏了消息，顾捕头推断出案情之后，我基本可以判断，龙傲即便不是那首领，应该也是首领的心腹之人，为了承诺，竟遭此一劫，凶手实在太可恶！”
一时间，三人均因龙傲的此举黯然伤神，顾子枫更是紧握了拳头，势必要抓住凶手不可！
想到时间再拖下去，凶手极有可能逃离大应城，顾子枫不免又有了一丝担忧。然而老天便是如此，越不愿发生的事越容易成真。只见燕子峡口处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走进一看，竟是出发之前见过的燕子李飞。
“顾捕头，大事不好，萧公子让我带话，人跟丢了，让你们速速回城，再晚可就棘手了！”
顾子枫大惊，问道：“这里并无外人，你直言相告，这几日，萧公子所说之人是不是稽刑司冯捕头！”
李飞见顾子枫不避嫌，索性直接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小人偷窃为生，在一个半月前，小人曾夜里踩点，见有个黑衣人在龙威镖局屋顶窥探，本来小人以为是同道中人，还想去沾沾好处，结果那人竟起了杀心，幸好小人命大，正好遇到过路的醉汉，那人才匆匆离去。这几日萧公子四处打探稽刑司众人的行踪，小人也跟在一起卖了一把子力气，恰巧那日见到冯捕头，那身形，小的虽然不敢赌誓保证，但也八九不离十，遇到的那贼汉子极有可能正是冯捕头。”
顾子枫大惊，原来一月之前冯捕头便已得知神兵天甲所在，赶忙询问：
“此事只有冯捕头一人参与？”
“不，这几日萧公子一直盯着冯捕头行踪，发现仅仅与他接头之人便有五位之多，皆不是都城人士，而且行踪隐蔽，白日都是闭不出户，萧公子不敢离的太近，听不得他们谈话，两日前你们刚出城，萧公子便漏了破绽，被那几人乘机溜了。不过萧公子已通知谢掌印情况，立即下令封城，他们应该四五日之内走不出这大应城。”
顾子枫焦急难耐，距冯捕头离开已过两日，此案若抓不住他恐再难破案。
“那还等什么，我们速速回大应！”众人回头，只见叶无名已翻身上崖，右手握着的赫然就是离天飞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