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不稀罕

当天晚上,听泉回府之时,未见北堂霆半点踪影,问了一干下人,个个摇头说不知道。

  布慈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先前主君说院子里种的青橘发芽了,他想找您看来着,难道您没遇到他吗?”

  听泉摇头。

  布慈道“完了,公子不会迷路了吧?!”

  听泉道“应该不会,这京城四处我都带他走过。”

  她忽然想,莫不是有人暗地里对他下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听泉不自觉浑身迸发出杀气。

  她冷声道“除了梅木一众男子,其余人都跟我出去找主君。书雪,你去找王尚书派兵,全城搜寻!”

  眼看着离府邸越来越近了,北堂霆却感觉头越来越晕,视线模糊就快要摔倒了。

  听泉走的极快,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这是害怕的。她怕他出事,曾经没有能力保护父君,难道如今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了吗?

  她无法想象,如果北堂霆出了什么事她会怎么样。

  心里默念着,霆儿,你一定要没事……

  过了会,她瞧见前面有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走着,仔细一瞧,这不正是自己寻找的那个人嘛!

  “霆儿!”

  北堂霆几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去了。

  这时候他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虚弱的喊了句“妻主。”而后晕了过去。

  听泉及时扶住他,一把打横将他抱起,施展轻功,飞身回了府邸。

  “梅木!快去找大妇!”听泉喊了声,迅速将北堂霆抱回卧房。

  “冷,冷,妻主,我冷。”北堂霆身子虚弱,声如蚊蚋,不过她也听见了。

  “好,好,我给你盖被子。”听泉不知所措,只得将床上的两张被子都给他盖上了。

  一手覆上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明明身子烧的像火,嘴里却说冷,风寒无疑。

  其实风寒这个东西吧,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若调理的好,能很快痊愈。若调理的不好,也有可能丢了性命。

  布慈去打了冷水,“主子,给主子用冷毛巾敷一下吧。”

  听泉把湿毛巾放到北堂霆额头上,他抗拒的摇头,毛巾根本放不住。

  嘴里还是喊着冷,看来冷毛巾不行。

  “霆儿,你等着,大妇就快来了,就快来了……”她紧紧抓着北堂霆的手,似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布慈,你们去熬点姜糖水!”

  几个男子赶紧去了厨房,听泉心里十分焦急,却又做不了什么,她毕竟不是万能的,她不会医术。

  “霆儿,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

  布慈几个人动作很快,很快就把姜糖水端了过来,听泉喂他吃了些,这才不喊冷了。

  虽不喊冷,但他开始喊热了,手虚弱的推着被子。

  能发发汗才好,听泉又怎么会让他掀被子,只得哄着他,“霆儿乖,不要掀被子,不要掀……”

  她转头问“大妇还没来吗?!”

  向来寡言少语的竹尹道“我去看看。”

  过了会,竹尹扛着一个瘦小的老妇进来了,他这一行为惊呆了几个男子的眼睛。

  “主子,大妇来了。”

  那个被称大妇的老妇大口喘着气,“这,这位小哥好生野蛮,老妇,老妇都快断了气了。”

  听泉单腿跪在大妇面前,“大妇,请您务必救救内人,事后必有重谢。”

  “晓得了,你快扶我起来。”

  大妇坐下后,替北堂霆把了脉,片刻后才道“主君身子骨不错,想必以前应该是经常锻炼的,只是这次风寒来的太突然,又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才会一下子病倒,哪怕是一点风寒都会这样虚弱。无妨,老妇给开个药方,你们去抓药就行了。”

  布慈道“现在这个时辰,医馆恐怕没开门。”

  大半夜的,能开门就怪了。

  竹尹道“没事,去您家里抓药就行了。”

  大妇吓的一激灵,“别,二公主,您还是换个人跟我去吧,老妇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了。”

  听泉道“好,让梅木跟你去。竹尹,你去把书雪他们叫回来。”

  折腾到了大半夜,北堂霆的药才熬好。听泉让他们都去休息了,自端了药喂他。

  因为苦,他不肯张嘴,没办法,听泉只能自己含了药水哺给他。

  好不容易才灌下去大半碗,北堂霆嘟着嘴哭起来,“苦,不喝,不喝。”

  听泉苦笑,反正都喝了大半碗了,也差不多了,便不再喂。

  忙了一天她也累了,脱下外袍躺在外侧。

  因为北堂霆今天身上不舒服,睡觉很不老实,床倒被他占了大半,听泉只能侧身躺在外侧。

  中途他还挣扎着要掀被子,听泉只能制住他的双手,免得他动弹。

  几乎整整一夜,听泉都没睡,因为担心着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中途要看看他被子有没有盖好,看看他有没有退烧。

  第二天早上,是听泉先醒过来的,她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发现还有点烫,但是烧已经退了大半。

  听泉舒了口气,总算能安心些。

  她起身去了厨房,估摸着他应该会想吃些清淡的,打算熬点白粥,做点米香小馒头就可以了。

  北堂霆是被食物的香味馋醒的,他昨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早饿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听泉那张熟悉的脸,但没有了往日的欣喜,连妻主都不喊了。

  “霆儿,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嗯。”

  面对北堂霆的冷淡,听泉只当他是因为身上不舒服,没有多问。

  听泉亲自端了热水让他洗漱,北堂霆没有拒绝。

  他闻闻自己身上,味道很重,不禁皱起了眉头。

  听泉道“昨晚你发烧,喝了药出了汗,我已经让梅木他们给你烧了水,要不要洗个澡?”

  “嗯。”

  听泉出去以后,北堂霆才拿了衣服去洗澡房。

  布慈见了他问“公子,早饭用过了吗?那可是夫人亲手为你做的。”

  北堂霆淡淡道“还没,我要洗澡。”

  布慈给他倒好洗澡水,北堂霆就让他出去了。

  关好门,独自背靠着门缓缓坐到了地上,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怕被布慈发现了担心,就拼命忍住不哭出声来。

  一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就像在被针扎一样。

  就算他早就知道她身份特殊,将来会有三夫四侍,可他还是在她说“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成亲”的时候心动了,他是存了一丝丝希望的。

  如今看来,那都是一时兴起说的好听话而已。

  待觉得舒畅了,北堂霆这才擦干眼泪,宽衣洗澡。

  布慈见他进去许久都没出来,忍不住敲了敲门,“公子,您洗好了吗?”

  “还没,等下就出来。”

  听到里面有声音,布慈这才安心了,北堂霆要再没声音,他都以为他晕倒在里面了。

  洗完澡,北堂霆回到房间里,望着布慈说那是夫人亲自做的早饭,试探性的尝了一口,粥很软烂,清淡可口,只是有些冷了。

  又尝了那个小馒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竟然透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很是美味。

  他吃完一个本想再吃一个的,突然想起那个妖艳男子,她是不是也给他做过这个吃?

  一想到这,北堂霆瞬间没了胃口,将手里的那个馒头丢回了盘子里。

  布慈去收拾的时候,见早饭都没怎么动过,问他“主君,是这早饭不合你胃口吗?”

  他不明白,这早饭明明看着挺好的,主君怎么不吃呢?

  北堂霆因为心里有气,道“不想吃她做的,你去给我煮点酸辣面过来。”

  布慈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看着那么甜蜜的两个人,忽然变成这样了?而且北堂霆似乎在生主子的气。

  可主子明明对他很好啊?

  “布慈,你愣着干嘛?我饿了,我要吃酸辣面。”

  “哦,好。”

  布慈自端了东西回厨房,给他做面条去了。

  卧房里,北堂霆双手使劲扭着玩偶老虎的两个耳朵,“哼,别以为你对我好点我就能原谅你了!你背叛承诺,我讨厌你!”

  看来他是把玩偶老虎当听泉来出气了。

  又在玩偶身上掐了几回,觉得无趣,将那老虎玩偶从床头扔到了床尾,“臭老虎,谁稀罕你。”

  自抱了那只旧老虎,还特意转过了身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听泉送他的那个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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