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烟花赤子
听泉洗漱完，见到布慈便问他，北堂霆有没有吃。
布慈如实所说，听泉只当是北堂霆不爱吃，她想，可能是自己真的不会做饭吧。
其实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做过几回饭，米香馒头还是曾经跟她父君学的，只是没想到北堂霆不爱吃。
“想必他是不爱吃，布慈，辛苦你多做些他喜欢吃的东西。”
布慈点头应了，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家公子并不是挑食的人，而且这馒头看起来挺不错的，为什么不吃呢？
自从上回陪他逛了一次街之后，就再也没好好陪过他。
如今他大病初愈，听泉打算今天早点忙完好陪陪他。
忙完事情，听泉揉了揉疲惫的眼角，这段时间她是真的很累。何况昨晚一直没怎么睡，又觉得困倦。
来不及休息，抖擞精神，朝房里去了。
“霆儿，今天带你去逛逛街。”
北堂霆在府里正觉得无聊，听泉一说他本想马上答应，可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准备张嘴拒绝。
话未出口，却见听泉疲惫的脸上充满希望。
于是，拒绝的话变成了，“好。”
听泉见他抱着那只旧布老虎，新的那个歪歪的躺在床尾，问“霆儿不喜欢那个吗？如果不喜欢，就扔掉吧。”
北堂霆原先也只是撒气而已，要扔掉他还真舍不得。
倔强道“我的东西自己做主。”
“好好，你自己做主。”
还是同上回一样，听泉牵着他的手，可北堂霆却没了上回的心境。
“霆儿似乎不高兴？”
“没有。”他心想，我高兴不高兴，你心里没点数吗？既然有了新欢，为何不对我坦诚？
虽然他心里很想抓着听泉的衣领，大声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违背承诺！做不到就不要乱说！”
不过，他终究是没说出口。
见他神色不好，听泉没带他去醉仙楼，而是去了一家小面摊。
她原先在那里吃过一回，感觉作料味道不错。尤其是辣椒，真的非常辣。
“我们去哪里？”北堂霆今天说话，都直接把妻主两个字省掉了。
听泉没想那么多，她神秘兮兮道“去好地方。”
到了位置，北堂霆还真的心动了。空气里飘过来的面香味伴随着浓浓的辣味，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久没闻到这么正宗的辣味了！
小摊边就两张桌子，眼下还没到中午，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吃面。
“怎么样，霆儿，我们去吃面条吧？”
“嗯。”北堂霆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听泉要了两碗面，一碗不要辣，一碗多辣。
北堂霆吃的很开心，听泉吃了一口咳嗽起来，“咳咳。”
摊主笑道“客官，咱家的汤头里面是放了些辣椒的，所以您就算要不辣的，也会有些辣味。您若是吃不了辣，下回还是吃点别的吧。”
“好。”听泉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北堂霆心里一软，她这又是何苦？难道一颗心真的可以分成两半？他到底该爱她，还是该恨她？
“霆儿，怎么不吃了？”
北堂霆摇摇头，继续动筷，把那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
听泉结了账，二人离开之时，一男子走了过来，北堂霆只感觉浑身血液倒流。
“二公主，奴找您有事。”那男子扫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听泉身上。
听泉微惊，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来，毕竟平时都是她找他他才出现，如今主动过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霆儿，我有事先走一步，今日你先自己回去。”她想着，反正这小摊离府上不远，北堂霆走回去也没问题。
她千思万虑，都没想到北堂霆会吃醋，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他很好了。
可听泉忘了，男人是很敏感的生物，他们没有安全感。
北堂霆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原先她还只是背着他与别人私会，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却抛下他跟别的男人走了。
听泉，你够狠！
北堂霆像失了魂一般，慢悠悠的朝府里走。
“呜~”他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人。
“是你。”
北堂霆觉得对方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她。
张之尘笑道“公子，真巧。”
她脸上温柔的笑意，多像先前的听泉呀，北堂霆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个负心女。
……
醉仙楼二楼。
“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来找我？”
“无事，难道就不能找你吗？还是说你嫌弃我是妓子，怕让人知道了，辱没你二皇女的名声？”若风一边倒茶，一边说。
听泉冷着脸，不言语。
“哈哈哈，气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若风俏皮一笑，风采动人。
朝她递过去一杯茶，“听泉，我有事与你说，很重要的事。”
“何事？”
“我……打算嫁给车廖。”
“什么？！”听泉手一抖，险些将茶泼出去。
“怎么啦？她可是洪国御史，地位尊贵，凭我这样的身份，能嫁过去都算是高攀了。”若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茶杯。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她那样的疯子，不知道玩死了多少男人。你若需要银子，开口就是，难道我不能给你吗？”
听泉无法接受若风的决定，正常男人谁会嫁给那个疯子？那个车廖她早有耳闻，生性好S且毒辣，落在她手里，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若风半开玩笑道“我要爱，你能给我吗？”
听泉沉默，这个她还真给不了。
“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可是咱们京城有名的花魁，南国第一美人，才不想嫁给你呢。”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要是为了刺探情报的话，大可不必如此牺牲自己，洪国那边的情况自有丁时负责。”
若风摇摇头，“听泉，你低估了洪国的防范心，我知道丁时手下也有培养男细作，可是论姿色，他们可比的上我？”
听泉没有说话，单论姿色，在整个南国来说，若风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男细作无非就是靠姿色，可是已经这么些年了，他们都未曾接触到洪国高层，可见成效不大。如今我能够接洽到车廖，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抓住。”
其实就算听泉不答应，他也会去的，为了听泉，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而这一次见听泉，就是为了跟她告别的。
听泉面上沉的像冰，她知道若风口中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从心底里却没办法接受。
不是嫌弃若风，而是嫌弃自己。
她想起自己母皇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个女人为了天下什么都可以舍掉，更别说是男人。男人于她来说，不过如衣服一般罢了。
但听泉是不同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拿男人换江山。
“听泉，你就答应吧。”若风的语气已经变得颤抖，他是真的想帮她忙，也是真的舍不得她。
“我不答应，就算舍掉我自己的性命，我也绝对不拿男人做交换！”听泉说完，逃似得离开。
才到门口，却听若风嘶吼道“听泉！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若这次机会错过，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没有便没有吧，我自会想办法。”听泉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头。
“想办法？想到什么时候？！你说，要到什么时候？到大皇女跟三皇女杀到你身边吗？还是等洪国踏平南国，尸横遍野的时候？！”
“听泉，我是一个妓子，就算不嫁给车廖，留在南国也是要面对那么多的女人的。倒不如让我去，我就只要车廖一个人，还能有个御史夫君的名头，你看，多好呀。”
若风走到听泉背后，双手环住她的腰身。
第一次，听泉没有推开他。
“听泉，你就让我去吧。这辈子能遇上你，还能让你允许我直呼你的名讳，我已经比天下许多男人都幸福了。”
听泉不语，两行清泪自眼角落下，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两条痕迹。
“听泉，我今天来就是向你告别的，临行前，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抱抱我？从前你一直都很抗拒，你说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可今天我偷抱了你，你没有拒绝，那么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听泉转过身子，将若风紧紧的抱在怀里。
因为力气太大，若风都有些喘不上气了，可他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同样用力的回抱了她。
“听泉，今天你身边那个人就是北堂公子吧？真好看，跟你可真般配。”
若风的声音颤抖着，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听泉啊，下辈子要是能遇到你，我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儿子，这样的话，我就能有资格对你说爱了。
“大皇女跟三皇女都不可靠，四皇女一心只读圣贤书，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五皇女年纪又太小，听泉，南国的天下都看你的了。我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端坐于朝堂之上，好吗？”
“好。”
最后一次见面，两个人都尽情流着泪。
此后一别，天各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