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落水
因为多了个玩偶的关系，床榻倒显得没那么空旷，北堂霆很满意，睡觉总要靠着两个玩偶。
见两人相处融洽，一众仆人也都高兴，心想自家主子是真心喜欢这个主君。
平日里冷清的二皇女府，因为新主君的到来，增添了许多生气，下人们觉得连气氛都和谐许多。
从前，他们连笑都不敢大声，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没人呢。
北堂霆也渐渐融入其中，如今他对府上的所有地方都已熟悉，终于有些主君的样子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慢慢变热的原因，原先种的酸橘种子竟然发了芽，北堂霆非常高兴，打算跟听泉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
结果孔书雪说听泉出去了，北堂霆想着，不如出去寻她，反正他也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他一路走，有熟悉的人都对他打招呼。
“二驸马好。”
“北堂公子好。”
……
因为原先没举行婚礼，所以大家都只知道二皇女新娶的夫君叫北堂霆，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自熟悉了街道之后，他时常出来买东西，一来二去的，大家都认识他了。
并且发现，这个北堂公子为人和善，没有一点架子，所以街道上的摊贩都格外喜欢他。
北堂霆找了许久，都不见听泉的身影。
直到路过醉仙楼的时候，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立刻躲到了
那身影正是他的妻主，身边还跟着一个妖艳的男子，他们一同进了醉仙楼。
北堂霆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原来她对他推荐过京城最好的酒楼，也不过是她与旁的男人幽会的地方。
他忍不住想，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也点了招牌菜烤鸭呢？她是不是也亲自夹菜喂那个男子呢？
那个男子是那么美，甚至连东承风都不及，她会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既然有了心仪之人，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是说，打算过段时间再说？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足以刺痛北堂霆的心。
不知不觉间，眼泪早已悄无声息的布满了他的脸颊。
因为在大街上，所以他克制了再克制，到底是没哭出声来。
胡乱擦了把眼泪，这才起身离开。
忽然凑过来一个人，“啊呀，这不是二驸马吗？来，这串糖葫芦请你吃，上次多谢你啦。”
原来是卖糖葫芦的牛大娘，之前牛大娘的儿子害病，她急着用钱，北堂霆就把她那天的糖葫芦都买了下来，银子也付的双份。
牛大娘往北堂霆手里塞了串糖葫芦后，快速离开了。
北堂霆望着先前喜欢吃的糖葫芦，此刻没有了胃口。
抬脚准备回府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府邸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他想出去透透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竟然走到了城外河边。
碧绿的河水一望无际，不时还有微风吹来，他总算觉得舒爽些，自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坐了。
过了会，北堂霆想开了些。思量原先她说的什么成亲一辈子只有一回，想必也是一时兴起说出来的玩笑话。
他这辈子，是碰不到他娘亲那样的女子了，不如看开些，她是皇女，是与别个不同的。
虽然这么想，但心里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刺痛。
他无法想象，她搂着别的男人……
北堂霆瞥见河水里有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他凑上前，伸手去抓。
可他低估了河水的深度，一不小心竟从岸边滑了进去。
他并不会游泳，双手抓住岸边的青草，奋力想爬上去。
不过，越挣扎越往下掉，那青草被扯断，北堂霆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呜……来人啊，救命！救，救命！”
完了，这次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北堂霆渐渐的没了力气，他绝望了。
就在他认命了的时候，忽然又接触到了新鲜空气。
“醒醒，你还好吗？”
北堂霆幽幽的睁开眼睛，发现救他的人是一个女子，对方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相貌，北堂霆就晕了过去。
张之尘原本在河边钓鱼，鱼儿快要上钩的时候，她却听见有人在叫救命。
天性善良的她舍弃了即将上钩的鱼儿，巡着救命声而去，果然见到了北堂霆，毫不犹豫的跳进河中将他救了上来。
她本打算送他回去的，不过眼下北堂霆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好将他先带回府里再说。
张府。
“小姐，这位公子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这都泡坏了，要不要扔了？”
“扔了吧，你们帮忙给他换下衣服，我再去街上重新给他买。”
张丞相从书房出来，见下人们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关于张之尘的。
“你们在议论什么？”
听到张丞相的声音，下人们个个都噤了声。
“你，告诉我。”张丞相指着其中一个下人道。
那人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
“你且说就是，我不怪罪你。”
那人才道“咱们刚刚是在说小姐的事儿。”
“哦？之尘怎么了？”
“今儿下午小姐带了个公子回来呢，那公子生的可美了……”
剩下的话，张丞相就算不听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问“那公子现在何处？”
“在西厢房呢，只不过还没醒。”
“没醒？”
“嗯，听小姐说，那位公子是她从河里救上来的。”
张丞相提脚去了西厢房，她倒要看看那位公子长什么样。自家女儿都快十七了，也未曾娶亲，如果这个男子不错，或许成了好事也无不可。
只要品性好，管他穷富都可以。
张丞相站在窗边，瞧着塌上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过相貌倒真是不错。
若他愿意，张丞相倒是愿意多个女婿。
北堂霆睡了许久，睁开眼，却见周围一切都很陌生。
“公子你醒啦？”
“这是哪里？”望着陌生的面孔，北堂霆迷茫了。
“这是张府，听小姐说您掉进了河中，她把您救了上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戌时了。”
“替我谢谢你们小姐，我要回去了。”
他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想必她应该很着急吧？不过，也有可能她正陪着那位美娇夫，就算他彻夜不归，她估计也不会担心的。
思及此，北堂霆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即便她不在意，他也要早点回去，毕竟他如今已是有妇之夫，不能在外过夜，辱了自己的名声。
谢绝了仆人的挽留，独自踏上回府的路。
京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阵阵凉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缩了缩清瘦的身子，感觉好冷，特别冷，很想睡觉。
一步步艰难的往回走着。
……
张之尘好不容易才寻到了糖葫芦，欢欢喜喜的拿回去，结果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那位公子呢？”
“他走了，他让我替他谢谢小姐。”
“他有说他住在何处吗？”
仆人摇头，张之尘脸上难掩失落之情。
她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仆人，“小陆，你吃了吧。”
另外几个仆人凑过来，小声道“看来小姐是喜欢上那位公子了。”
“那可不，那位公子生的美，谁见了不喜欢？我都喜欢。”
“啊呀，他走的时候，小陆你怎么不问问他的名字，或者住址。京城这么大，小姐可怎么找他呀。”
“都怪我粗心了。”
……
张之尘回到房间，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遍，她脑子里终究是拂不去那张脸。
干脆铺好纸，提笔画起来。
她见到的北堂霆的时候，正值他难过失落之时，所以画出来的样子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哀愁。
只半个时辰，画像便已完成，张之尘素来擅长作画，一张画像自是不在话下。
不过，与听泉所画不同之处，在于右眼角那颗痣。
张之尘用了朱砂来点，她觉得今日那样忧郁的表情不适合他，点上一颗朱砂痣，算是为他添些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