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二章 抓外贼震慑全场成为库头

人生之所以伟大,正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人生之所以可爱,正在于他是一个跨越的过程而非结果。凡所有只重视结果的人,都是无趣的人生;凡为了结果而不择手段的人,都是悲哀的人生;凡不知为何而活而苟活的,都是糊涂的人生。

  赵长天从小在肉联厂长大,偷鸡摸狗、砸窗户、聚众斗殴、戏弄小女孩等事情做过不少,因此成为肉联厂远近闻名的混混,但严格说起来,却并没有做过大凶大恶之事。肉联厂的人提起他,不过是笑着骂两句这臭小子,见了他拍两个巴掌,谁也不会真的去生他的气。

  这次事件发生的莫名其妙,而事件的源头来自看门老头田海。

  李期对赵长天不满,在田海面前抱怨了几句,为讨领导欢心的老头就在闲聊中有意无意的散播赵长天的谣言,无心的人听过笑笑就算了,有心的人比如王场长之流就记在心里,回去继续扩大谣言范围,最终形成一股罡风,偏偏那时赵长天去了腾冲,找不到当事人,流言差点将赵爱国夫妻逼到崩溃的地步。

  赵长天倒霉对田海又有什么好处呢?李期也不会因此长他的工资升他的职,然而田海却去做了,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奴性,小人物的悲哀,用这种办法证明自己的存在,他们的人生就是依靠这种琐碎的事情而活。

  其他人谁也无意真心陷害赵长天,事情莫名其妙发展到那种程度,大部分人在会议室里坐着都是满满的尴尬,旁听的人虽然兴奋,也不希望赵长天真的被抓走,当然最后大家还是觉得非常满足,因为看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而结局是圆满的。

  老赵家那小子被猪踢过以后就开窍啦……新的流言开始形成,在小范围内传得轰轰烈烈。

  半夜,赵长天起来上厕所,看到赵爱国正准备出门。

  “爸,你去哪?”

  “去冷库值班,你睡你的,别管我。”

  “你是办公室主任,什么时候需要晚上值班?”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偷肉的人越来越多,怎么想办法都无法阻止,严重影响厂里的效益。杨厂长排了个值班表,领导们轮流值班看着,唉,已经轮了一圈了,效果也不大。”

  是有这么回事,赵长天想起来了。前世肉联厂倒闭的原因之一就是偷盗猖獗,随着厂里效益越来越差,偷肉的人越来越多,从领导到职工,能赚一点是一点。没想到效益好了,还是有人偷。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偷肉的那群人非常狡猾,里应外合,赵爱国根本不是对手。“我和你一起去。”赵长天穿好衣服,拿起手电筒和赵爱国一起出了门。

  冷库外已经站了两个人,唐建设和他父亲,后勤部主任唐为民,双方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去守各自的点了。

  守了一个时辰毫无动静,赵爱国坐在冷库面前的凳子上开始打瞌睡。晚上风大,吹得树叶窸窸窣窣作响,伴随着几声凄惨的鸟叫。

  赵长天猛的站起来,悄悄走到猪圈旁的运猪通道后面藏起来。这个通道的高度刚好和货车尾部相接,高和宽都是1米左右,通道地面粗糙,入口有个地磅秤,上面放了一个铁筐,专门用来称猪的重量,称好的猪随后被赶入到猪圈中待宰。

  通道的出口与屠宰车间相连,夜深人静,两张猪脸忽然出现在通道口,人身猪脸的怪物俯下身子,弯着腰,悄无声息的慢慢走过运猪通道。没多久,两个怪物重新返回,手中多出两个大的编织袋,他们走到西墙边,用力往外一扔,将编织袋扔出围墙。

  还是前世的老套路嘛,一点新意没有。眼看两个怪物又潜进了运猪通道,赵长天心里盘算了一下人手,快步走出把赵爱国摇醒。

  赵爱国呼噜打得正响,不满的嘟囔道:“干嘛……干嘛?”

  “爸,我发现偷猪肉的人了。”

  “在哪?”赵爱国立刻跳起来。

  “嘘,里面有两个,我估计外面还有接应的,就凭我们人手不够。爸,你去保卫室喊几个保安过来堵这边,我去找唐叔和建设堵外面,咱们分头出击。千万别出声,不要惊动他们。”赵长天细细叮嘱一番。

  唐建设和他父亲守在冷库的另一边,看到赵长天,唐为民问道:“长天,你怎么来了,老赵那边情况如何?”

  “唐叔,你们跟我来。”赵长天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尖锐的哨子声划破长空,肉联厂的职工几乎都被惊醒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揉着朦胧的睡眼,迷茫走出筒子楼,相互询问着。

  西墙外,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和赵长天三人对峙,每个男人的手上都拎着两个编织袋,因为逃跑被拦住,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

  “妈的,别拦着老子,否则弄死你们!”中间一个穿着梦特娇黑色T恤和太子裤的粗壮男人恶狠狠的说道。他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扔,从裤兜里掏出把黄色的弹簧刀。

  啪!刺眼的白光从刀尖上一晃而过,唐为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长天!”唐为民怕了,如果只是堵自己厂里的人当然没关系,可现在杠上外面的小混混就麻烦了,这些小混混无法无天,弄出人命都有可能。

  赵长天微笑起来,这人他认识,汉江有名的小混混韩国强,因为偷盗斗殴多次被抓入局子里,关几天又放出来,再关再放,反复循环,汉江市的民警们都拿他头痛的很。

  可是他不怕,“来!冲这扎。”赵长天指着自己胸口:“不扎你不是男人!”

  “吓唬我是吧,谁怕谁!”韩国强举着刀子冲过去。

  赵长天不躲不让,趁韩国强冲到面前的瞬间右腿一扫,韩国强砰的摔倒在地,他趁机扭住韩国强的手用劲一扭,咔擦,是手骨断裂的声音。

  在场的其他男人脸色瞬间发白。赵长天捡起弹簧刀道:“还有谁要上?”

  “并肩子上啊。”一个男人喊了一句。

  男人们扑过来,赵长天身子一闪,一脚踢飞一个,又踹翻一个,剩下一个被他抓住衣领拖到面前,然后拿起弹簧刀,手指弹了下刀尖,直直扎入到男人的手臂中。

  “啊!”沙哑的惨叫声伴随着四溅的鲜血。

  这些混混们平时也不过打打架、偷偷东西、吓唬吓唬人民群众,而赵长天前世带领肉联厂的子弟们在汉江称王称霸足足十年,直到改邪归正。

  他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因而更加无畏。

  唐建设看赵长天的眼神已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容了,剩下两个没有受伤的男人顾不得同伴,准备开溜,却被赶过来的保安堵住了。

  这个晚上大获全胜,抓住了两个内贼,四个外偷,缴获几十斤的猪尾巴、猪肘子和猪蹄,在赵长天的拷问下,韩国强吐出了和他们里应外合的其他肉联厂人的名单,加起来足足十人。

  事情的后续处理有些麻烦,因为牵涉到副厂长陈其昌的儿子陈怀仁,还有几个人,都或多或少跟省食品总公司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这事难办啊。”杨厂长唉声叹气,抓也不是,放也不是。

  “不难办,直接开除。”赵长天道。

  “长天啊,你也知道厂里的情况,这十个人中,有四个不能动,其他六个都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都开除了,让他们以后怎么生活啊?”刘安不同意。

  “如果不开除,只是口头警告,他们会一犯再犯,越来越肆无忌惮,再强大的堤坝也挡不住蚂蚁天长日久的吞噬。”赵长天道:“您只管开除那四个,其他六个我来想办法。”

  次日,肉联厂发布两条告示,升赵长天为生化制药厂副厂长,同时开除涉嫌偷盗的十名职工。

  肉联厂立刻炸开了锅,陈其昌怒气汹汹的质问:“杨厂长,你这是要逼死我们陈家吧,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怀仁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现在你开除他,少了他这份工资,他妈的病怎么办?索性你把我也开了吧,让我们全家都去讨饭,让他妈横死街头!”

  跟在陈其昌身后的其他几家也大呼小叫,有女人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的抹眼泪,闹得厂长办公室比猪圈还热闹。

  杨厂长叹息道:“老陈,我这也是逼得没办法,厂里有厂里的规定啊,大家都别闹了,我给你们指个更好的去处吧。”

  向来冷清的赵家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被开除的六家人轮番上门轰炸赵爱国夫妇,拎着各种礼品,鱼、肉、罐头等,赵爱国悄悄问道:“长天,真的要收吗?这么多人你管得过来?”

  “当然,您只管答应,不过别太爽快,要他们求了三番五次后才能松口。”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在乎。

  其实,六个人也不够啊,赵长天想,他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做试验,单凭自己,要做到猴年马月。

  在大家强烈的恳求和保证下,赵长天勉勉强强的收下了六个人,但强调,工资包括两部分,底薪加试验提成,如果偷懒或违规,立刻辞退。

  “赵哥,你把我也收了吧。”唐建设道:“我实在受够屠宰车间的气味了,让我去你那,打杂都行,只要给我开最低的工资。”

  说这话的时候,唐建设正拿着一副画看来看去。

  “这是……”

  画展开,赵长天的大头照跃然纸上,他穿着的确良衬衫、眼睛鼓起,一手叉腰一手摸头,摆出自以为潇洒的姿势。

  “这是去年你在照相馆拍的照片啊,我把它翻出来放大了。贴哪合适呢?”唐建设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

  “虽然这次抓了不少人,但保不定还有人再去偷猪肉。赵哥你这次可威风了,全汉江都听说了你的大名,所以我们决定把你的照片放大,贴在门上吓唬社会上的混混,赵哥,你觉得贴猪圈好还是冷库好?”

  赵长天默然半晌,在猪头和库头之间果断选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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