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商量
阿渚还没琢磨透呢，很快一个有些冷硬的声音就“哼”了一声，“你大姐跟东里人搭上了，她们肯定想压到我们头上。喜欢显摆就让她们显摆去，到时侯撞上人家真正的镇上的大小姐，也就显摆不起来了。咱们可不去丢这个份。”
说话的正是翠娥，她的说法阿渚很是认同。
阿瓦由最中间那条街道分东西两个里，或许是因为东里距离镇上更近，做生意的更多些，所以总体比西里的更富庶些，明里暗里便有些瞧不上西里。
所以，东里和西里的姑娘们很少一块过节，都是各组各的。
对于东里这种莫名的优越感，阿渚很是不屑。
今年她跟着爹爹去阿瓦后山山上送过货，那里是大户人家避暑的院子，那才是真正的富贵。
阿瓦说着富裕，跟那些大户比就是九牛一毛。而东西里就这么点差距，东里的人眼睛都能长在头顶上，就是那个......
阿渚想了想，对，就是何捡教她的词，井底之蛙。
她推门进去，就见正屋里点着一个炉子，六个姑娘正围着烤火。
正对着门坐的是主家翠娥，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几个姑娘中年龄最大的。今年是她第三次参加小女儿节，经验多不说，性格也果决，理所当然成为女孩子们领头的。
右手边紧挨着她坐的是阿溪，与其他满脸喜气盈盈的姑娘相比，她下巴一直抬着，像是跟谁堵着气似的。
挨着她坐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何子安和何子宁。她们的父亲是何捡的大伯，只不过兄弟俩是隔肚皮的，何捡的祖母是续弦。
听说两兄弟当初分家时很是闹了不愉快，一直以来都是不说话的。而何捡与阿渚一家走的近，也许是因为这个，这对双胞胎姐妹跟阿渚姐妹的关系一直淡淡的。
接着她们坐的是赵虫儿，她家是外面搬来做生意的，已经在阿瓦落脚近十年了。她家就在阿渚对门，跟阿池是很好的手帕交。
阿池正坐在赵虫儿身旁。
今天她穿了浅蓝色的外裙，头上带了两朵同色的攒花。看着简单，却别有一番淡雅。她的皮肤极白，在红色的炉火映衬下呈现出粉色，十分好看。
阿渚不由心生自豪，自家姐姐果然是最漂亮的。
“阿渚来了。”翠娥第一个看见她，声音依旧硬邦邦。
阿渚知道她性子就这样，并不是针对谁，笑着道，“姐姐们好。”
阿池拉着她坐在自己边上，“这次回来的还算早，原以为又要赶到夜里。”
“我听阿池说你跟三叔赶货去了？这天你可真不怕冷。”赵虫儿抓了把瓜子放她手里，“怎么，好玩吗？”
赵虫儿说话带着点外乡音儿，软软糯糯，和她的长相一样温婉可亲。
阿渚笑着回道，“好玩。”
阿池点她额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男娃儿一样皮实。”
翠娥突然“哎”了声，“我们这边还差个人，不如就让阿渚来吧。”
小女儿节和七夕女儿节一样，都是七个女孩子一拨参加，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而小女儿节更严格的是，只有年满十五周岁且没有定亲的姑娘们才可以参加。这样一来，能参加的姑娘更少了，有的年头一个村连两拨都组不出来。
阿渚刚进屋时就数了下，屋里一共六个人，的确少了一个。
如果......
她心里暗暗狂喜，充满期待的看向自己姐姐。
阿池自然明白自家妹妹的意思，只是这事不是她说了算的，得看其他姑娘愿不愿意，毕竟阿渚才九岁。
赵虫儿首先道，“我觉得可以。阿渚本来就是个小大人，她跟着不会有差错。”
何家姐妹互相看了看没吱声，没想到一向看阿渚不顺眼的阿溪开口了，“反正少个人，就让她跟着呗。”
六个人中四个同意，何家姐妹也只得点了头。
阿渚开心极了，嘴上的笑怎么也收不回去。
翠娥望了眼已经黑了的窗外，起身道，“天黑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我阿婆眼睛不好，做的饭只怕你们也吃不惯。”
阿池跟着起了身，“家都离的近，不过几步远。如果是隔个十里八里的，翠娥姐不留我们也赖着不走呢。”
翠娥脸上难得的露了笑意，把她们送到了门口。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家家门前的灯笼都点了起来，把路照的亮堂堂的。
在第一个路口和何家姐妹道别后，阿溪就凑近了过来，“听翠娥姐的意思，我们不去福登楼定位子，那还能去哪里？五味楼还是天河馆？位置偏了点吧？”
阿池回道，“福登楼的位子哪有那么好定，怕是早早就被镇上的定满了。能在五味楼和天河馆订上位子就不错了。”
阿溪不高兴，“那岂不是要跟一群山姑挤在一起？”
阿渚道，“阿瓦也是在山里，咱们岂不是也是山姑？”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阿溪白了她一眼，“那些大山里边的村子怎么能跟阿瓦比？那些女孩怕是长到十五岁才第一次出山，不知要闹什么笑话呢。”
阿渚诧异，“三姐姐既然这么想去福登楼，为什么不跟着大姐姐一起去东里呢？”
阿溪一噎，恰此时到了她家的路口，她哼了一声仰着脑袋回家去了。
等她走远，阿池和赵虫儿都笑起来。
赵虫儿夸阿渚，“还是阿渚厉害，瞧把她气的。”
阿渚故作疑惑，“我说什么惹三姐姐生气了吗？”
阿池点她脑袋，“就装吧，你个小机灵鬼。”
接着道，“前些日子大姑母来了，给她和大姐姐各置办了一套衣服。大姐姐的是红色的绸料，她的是绿色缎面的。她心里不乐意，便跟大姐姐置了气。”
阿渚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里不由嘀咕，她和姐姐还连根布条儿都没见到呢。
不给也好，省的以后被揪着不放。
她还记得二姑母以前给过姐姐一对银耳坠，算起来用不了二钱银子，结果逢人就说给了她家什么好处，说她们一家是白眼狼。
现在想起来，她还觉着生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