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恶意
“应该死不了吧……”
两双眼眸，一高一低，全都盯在浑身是血倒地的张君铭身上。
老者拿着水罐，弯腰一点一点往张君铭嘴角灌凉白开，一边暗自祈祷。
千万别死在这儿啊！
满罐凉水大半都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也不晓得他有没喝进去，老者还是弯腰不停地灌。
年轻人则皱着眉头用帕子仔细擦西装袖口刚刚溅上的一点血迹，一边擦，一边皱眉。
渐渐地，灌掉大半瓶后。
地上的手指开始颤了颤……
张君铭蹭地一下坐起来，看了看瓶罐，又看了看老者。于是乎，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老人家手中的水罐，兀自送到自己口中。
“屯屯屯屯屯……”
仿佛久旱逢甘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水分而舒张开来。
张君铭舒了口气，递出手：“谢谢。”
老者愣愣地接过。
只见张君铭踉踉跄跄地起身……
于是，老者就这么看着刚刚被自己救起的这个年轻人，顶着一身的血污就这么，走了……走了……
抱着已经空了的水罐，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人……那么强的吗？
……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张君铭总算走到一座四角大楼面前，停住脚步。
“是这里了……”
张君铭抬眼，盯着黑漆漆孤零零的四角大楼，若有所思。
三天前，他曾来过这里。
但是他并不熟悉这个地方。
大楼与外面的白泥石柱差不多高，外面雕琢一圈花纹，看上去沉重古朴。
突然，张君铭像是想到了什么，右手在左手手腕上一划。
眼前显出一块数字面板来。
【恭喜第287批第34号玩家！您已获得魔方第一轮游戏资格……】
【请抽取卡牌！】
页面摊开了五十二张黑色藤枝花纹的牌，等待抽取。
指尖一触。很快，被抽中的那张扑克牌从队列浮出来。在虚空中转动几圈后，翻转——
【黑桃K】
在这张牌亮出的那一刹那，周围的温度骤降，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因为卡牌而悄然出现。
这种突然而来的阴森森感觉，任谁都会在此刻都会不由自主打个寒战。
张君铭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兀自点开游戏规则看了看。
规则还是那几个老规则。
正巧重新回来，张君铭有意遛一遛一轮游戏的地图，说不定能找到新的东西。
不慌。
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后，也懒得看系统接下来一大段的游戏解释。
他匆匆将黑桃K的卡牌一收，歪着身子从一侧拱门迈进四角大楼。
……
这是安全区最大最全的补给点。
戴白猫面具的服务生掀起了门帘，语调毫无感情：“欢迎光临，先生，里面坐。”
这种毫无感情的欢迎语调让人听了直想笑。
但张君铭没有笑，他朝这种被称为“人偶”的服务员点点头，矮身钻了进去。
大厅内温暖通明，数不清的煤油灯点燃在大厅的每一角，明黄的火尖因为有人进入而疯狂舔舐玻璃灯罩。
偶尔有女仆打扮的面具人偶提着小桶煤油为灯添加燃料。
大厅内人头攒动，有人奔向食品区，有人挤向药品区。
体味和汗味充斥在这片大厅中，憋闷地让人几欲作呕。
张君铭可没有功夫呕吐，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食品区。
这是一个长方形柜台，与酒吧吧台颇为类似，但这里不卖酒。酒是奢侈品，黑坎肩白手套的面具人偶在柜台间穿梭忙碌。
服务生身后是一大面食物图片展览墙，或者说被称为菜单也不为过。
张君铭认真地看着图片后面紧跟的高昂价目表，心里计算了一番。
他能选择的菜品很有限。
“给我一份豌豆炖鸡块，一磅……要两磅酸面包……”
服务生一刻不停地准备菜品，抬头问上一句：“先生，果汁要吗？”
“给我冰水就好。”
于是，服务生麻利地打包好，把托盘往旁边一递。
“盛惠十个魔方银币，赠送您一份土豆泥。这边取餐，先生。”
张君铭面无表情地端起沉甸甸的托盘，心在默默滴血。
一个魔方银币就能换一千零二十四个魔方铜币，十个银币就得上万！
要知道，狩猎区内，一个普通异兽才值一千二铜币……
内心咆哮着的张君铭端着托盘开始仰起头找位子。
忽然，他发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惊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害怕……
张君铭端着托盘，往前走一步，周围一圈人就往后退一步。他试着再往前走一步，人群又跟着他退一步。
很快，人群就给他让出一大圈的空地出来。这个空地，就包括一个伏在桌上狼吞虎咽的黄毛男生。
男生吃着吃着，突然发现周围莫名的安静了，忙抬头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一尺外满脸血污，端着个托盘，托盘上堆了老高酸面包的张君铭正在眯着眼看他。
“啪嗒。”
手中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黄毛连忙弯下腰去捡，又不慎碰倒了桌上的勺子，连忙捡勺子，没想到桌上碗盘跟着哗啦啦倒下来。
黄毛：“……”
手忙脚乱地捡着，余光看见有人将地上的碗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谢谢。”黄毛慌忙接过，抬眼一看，愣了。
捡碗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远处手捧托盘眯眼盯着他看的张君铭。
当下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碗筷往托盘上一摞，端起跑了。
“怎么就不吃了？”张君铭心中纳闷地嘀咕。
将就着找个位置坐下来，开始认真品尝托盘中的食物。
说实话，算不上好吃。
张君铭大嚼一口面包，又将鸡肉块叉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人群中大眼瞪小眼，静了静。又重新涌向“吧台”，该买药的继续买药，该瞎侃的继续瞎侃。
大厅恢复了拥挤热闹。
一枚银币不知从何处掉了出来，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过一双双零乱的鞋靴，咕噜噜向前滚动。
门口嗦面的老黄牙盯上了它，放下了手中的面碗，贪婪的目光粘着地上的银币移动。
银币没有滚多远，很快，它便叮一声倒在地上。
这下，老黄牙高兴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捡起来。四下瞧了瞧，装进兜里，回来若无其事般继续抄起筷子嗦粉，竖起耳朵听八卦。
“听说了吗？酒馆的西装老鬼刚刚被杀了。”
听的人倒抽一口冷气：“被谁？”
“审判者。”
吃饭的人不禁多扒了两口饭，瞪大眼睛听着。
有人不以为然地笑笑：“那他早该死了，啧啧！可惜他那一房子的美酒。”
“那我欠了那么多酒钱，怎么办？”听的人摊手询问周围，表示无奈。
“烧给他呗~哈哈！”
“哈哈！烧给他？”那人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笑话般，肆无忌惮地狂笑。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碗盘倾倒的声音。
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却见张君铭在不慌不忙地弯腰捡碗。
将碗捡回桌上后，他向众人致了个不大不小的歉意，埋头继续吃饭。
几人回过头来，眼底有了恶意。
“来的新人？”
几人中有人点点头：“我看是新面孔，很久没看到新面孔了。”
“我看他腰间的匕首，是个值钱东西。”
听这一说，几人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瞄上几眼。
“良哥，难道你又想……”
被称为良哥的人眉眼一横：“嘘！小娃娃，乱说什么！”
“哥你不要乱来，刚刚我听人说有人从狩猎区回来了，就是他，他一个人活着回来的。”被呵斥的人闷闷劝道。
“是他？开什么玩笑。”说话者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屑。
倒是有人暗暗道：“不可能，别信这小子，谁能从狩猎区那鬼地方回来……”
众人又纷纷回过头去……
此时，张君铭已经吃完面前的一大摞酸面包，正举杯大口大口吞咽冰水。
一旁，黑坎肩白手套的服务员又装了一大袋酸面包，放在他桌上。
众人纷纷感叹：“乖乖~这可真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