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前世

无论为魔为鬼皆有善恶之分,怎能但凭六道定言?”诸天神魔围聚至一座荒城,上有万余神袛九彩流光,中有巍巍阵法压制剖命,下有万千妖魔千名百姓。居高临下只瞧见血屠遍野尸身堆积如山,数千道使人片刻魂飞魄散的血印阵法落于城头之上,笼罩了整片城池。

  只待一声令下,阵法便瞬间压下,顷刻间便可使整座城沦陷化无。

  “在你们眼里,人命就是这样的低下吗?”空中列缺霹雳,城中丘峦崩摧,落雷道道劈下,闪电的白光似是要将黑夜撕开数道口子。

  天,都要塌了。

  城下已然寸草未生,电击火灼每一步都在消磨人的性命。

  城下的荒地中,一名被血染红似是身穿赤色衣袍的女人分毫不畏,脸上的表情坚毅倔强。她身旁是一名重伤的魔,身后却是千百无辜百姓,百姓脸上皆是死亡前的恐慌与挣扎。

  魔站在他们身前,神却要取他们的性命。这世界的道理,什么时候竟然反着来了?

  灿烂炳焕的神袛们随意便将城池下的荒地炸出火树银花,站在上方的一神傲视凌人,似是对底下的场景恶心至极:“你同魔站一起,便是同天宣战。”

  那女人听了忽的转怒为喜,冷笑问道:“何为魔?何为神?你们赶尽杀绝,就是神的作风吗?”

  神不屑一哼,不冷不热置若罔闻,“你若现在回来同这魔头划清界限,我神界依旧视你为同友。”

  女人身旁的魔奄奄一息,颤抖轻推开了她,“如故......你走吧,别因为我......葬命于此。”

  “就是因为魔身和神身是吗?”君如故没有理会那魔,转而拉起身旁那魔的手臂,划开两人的手心继而相错,将自己的神力渡给他,又将那人的魔气转渡予己。神魔气息的相渡令人痛苦不已,君如故唇角不断有血液渗出,却是一声不吭。待到二人相渡完毕,她忽而冷笑,昂头朝着天上众神嘲讽道:“现在,你们说,谁是神?谁又是魔?”

  神们似是气急,高高在上却还如小人般相互议论,嘴脸上满是嘲弄。

  “冥顽不化!”

  一神立于阵前,身披金甲手执黑色长剑,威风凛凛的站于上空,“神就是神,魔就是魔,你妖邪不分善恶不明,着实枉顾缘起女尊对你的赏识,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了结了你这下贱小妖!”

  ”缘起女尊?“君如故浑身大大小小伤口无数,灵识近乎散去,灵气也已然殆尽,完全是靠最后一丝的意志支撑。她看着手上的长剑,此神剑乃是神界之主缘起女尊赠予的宝器,为的是让她斩妖除魔,惩奸扶弱。

  如今这柄神剑却可笑的要与这众神对弈。

  右手鲜血淌下,金色长剑的剑尖还在丝丝渗血,君如故露出无奈的自嘲,望着空中那分明是神结成却还透着鬼魅异常的阵法,坚定道:“即便是缘起女尊在前,我君如故也依旧是这句话,想要他们的命,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所谓的神祇没有因为几句薄弱的话停手或放他们一丝生机,天塌或是地陷,山崩或是地裂,都无法阻挡,无法触碰神的尊严。

  如她所愿,“你想死,我便送你去死!”惊雷劈下,血结阵法劈天盖地落下,天地瞬间只看见了被万剑灌下凌迟却连一声惊吼都发不出的猩红。

  君如故在这摧枯拉巧必死的阵法下却分毫不畏,将手中的金剑君生推给了身边的魔尊,竟是以血为祭,以身为坛,拼尽全力在将阵法划出一道传送口,保住了魔尊伊天涯。已骨化盾强撑起正在下落的阵法。

  满身疮痍的魔尊似是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温柔的神力抛出百丈,他难以置信一个神竟然真的会以命相救,又悲痛万分失去知己,在视力听力消失之前,他听见了君如故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逃!别回来!”

  再怎么反抗都是无用的,只不过为死亡延迟几息而已。雷火利刃毫不留情切割着君如故的躯体,她早已抱着必死决心,望着头顶甚至对城池下不屑一顾的神袛,君如故明白,所有人对他们来说不过都是些无足轻重的鸿毛罢了。死去再多,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君如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鲜血湿润的土下爬起,灵体朝着神袛们怒冲而去......

  之后所有她便都不知道了,总之清晰的只有一个,死了很多人,很多魔,很多鬼。

  蝼蚁,这就是蝼蚁。

  无论怎样挣扎反抗,都免不了一个死字。

  当眼前再次明亮,君如故躺在一张神力溢涨的冰床上。身旁一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人正在用一枝竹笔描绘着什么。

  这名神尊神力清逸,动作轻柔,举手投足散发的都是一股无名的仙骨。

  这人便是神界之主,缘起女尊。

  感受到君如故醒了,缘起女尊没有停笔,只是轻声问道:“值得?”

  “挺不值的。”君如故哑着嗓子叹了一声,撑着坐起看着自己已经透明的身子,“早知如此,便不该修炼成人,不如就做渺渺天地间一株野草。”

  缘起女尊慢慢抬头看着她,没有理会她的早知,“你犯了错,就要赎罪。”她停了笔,将琉璃桌上的一副字递到君如故面前。“先去漫狱待一百年,之后再去投胎人间,受过劫难后再回神界吧。”

  君如故没有接,而是抬起头,用那双了无生趣的眼瞳望着缘起女尊,平淡的说了句,“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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